南律皇宫，前线加急。
南律皇看着信上的军报，脸色剧变，他吩咐宫人：“让洛心过来！”
很快，洛心公主慌慌张张地赶来：“父皇。”
“快，快让夜无尘退兵！北雁又开始攻打我们了！”
洛心摇了摇头：“我，我控制不了夜无尘了，他不听我的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有血咒吗？”
“血咒……失效了。”
南律皇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吼了起来：“为什么会失效，你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没问题的！”
洛心被他给吓到了，南律皇怕她在骗自己，逼着她又烧了几张符咒，然后不等前线再送信，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去边城。
萧氏得到消息，却跟了上来，脸色凝重地说：“陛下要去边城，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南律皇自知语气不好，又勉强缓和着开口：“爱妃，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回去吧。”
“陛下如果不让我去，我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听到她的话，南律皇陡然一惊，哪敢再阻拦。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南律大营。
经过此前的经验，夜无尘带着萧家军所向披靡，将南律大军打得节节退败。
南律皇他们赶到时，边城已经被攻打多日，虽然军备还算充足，可是北雁气势汹汹，有备而来，一直猛攻城门。
再久，根本支撑不住！
直到这时，南律皇才终于确定，血咒对夜无尘是彻底无用了。
他带着人在高处的围城瞭望北雁的军列，萧氏伴其左右，很快就注意到了风中飞扬的军旗。
她的思绪不自觉地想到了很多年前，她的父亲还在世，有时会带着她去军营里参看。
这是萧家军的旗帜，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可是现在，她却站在南律国的城墙上，跟萧家军对立而战。
萧氏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和懊悔。
她究竟在做什么？
为了报复丈夫的背叛，她留在了敌国，成为了敌国的皇妃。不仅伤害了自己的儿子，还让萧家军陷入了两难之境。
这一切，当真是对的吗？
“陛下，将我交给无尘，再跟北雁和谈结束这场战事吧。”
萧氏冷不丁地开口，南律皇恼火地看着她：“不，这不可能！”
“如果陛下不答应，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结束这场闹剧。”
南律皇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又要寻死？荣妃，你已经两次用死来要挟朕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我也承认，身为帝王我有私心，并非对夜无尘毫无芥蒂。可我对你……”
“直到今日看到远处的那些旗帜，我才突然意识到，我根本做不了南律的皇妃。我生来就是北雁的人，如果不能活着回到北雁，就只能魂归故土了。”
听到她的话，南律皇痛苦地捂着脸。
萧氏冷静地看着他：“陛下，你其实知道，留我在这里一日，战事就不会休止。你是个好皇帝，但我是萧家的女儿，我本不该也不能爱上你，一如你不该对我动心一样。”
目光所及之处，新一轮的攻势又在发起，声势浩大，火光一片。
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南律皇认命地闭上眼睛，对身后的官员说：“传令下去，废除萧氏荣妃之位，朕会将她送到北雁阵前。两军休战，和谈后续。”
……
两个月后。
通明城郊的一座小院里，萧氏坐在院子里摆弄着瓜果点心，柳夕满撸着袖子从后院出来。
“婆母，我已经把后面的花都浇过了，一池子鱼也替你喂了，你别重复做了。”
萧氏满眼喜爱地拉着她：“能有你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儿媳，看来我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您的运气当然好了。我先回王府了，改日再来看您。”
“夕满，你和无尘当真不打算回京城了？”
柳夕满想了想：“我会时不时地回去看望父母兄长的，不过我们肯定不会声张，尽量低调。殿下这次擅作主张，在通明城自行立了一座殊王府，还让云河王带着萧家军兵符将军权悉数交给了宫里。以后，他就是个没有兵权的闲散王爷了，我乐得陪着他。”
萧氏不由苦涩一笑，愧疚道：“是我和他父皇对不起他。”
“您不要这么说，殿下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已经对这些事释怀了。也许皇上不是不爱他这个儿子，否则当初也不会下令让我父亲去救他回朝，只是一直以来忌惮他的兵符，疑神疑鬼。如今我们留在这里，皇上看不到他，反而会安心些吧。”
北雁宫城，德昌帝看着夜平递上来的兵符，一时恍惚。
他颤抖着拿起兵符，神情复杂地看着夜平：“他当真要留在通明城，不再回京？”
“是。其实父皇有所不知，无尘在南律为质时，被南律公主下过血咒，之后多年他的身体饱受摧残，即便现在血咒解除，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疗养。他本来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成为储君，继承大统。如今，这兵符归还宫中，您也该彻底放心了。”
“命不久矣？他的身体竟那般不好过，朕却从不知道……”
“父皇，他在离京之前，曾去过之前的雍王府。无尘是个看起来清冷的人，可他实则比任何人都在意亲情。他从未忘记过在雍王府阖家欢乐的时光，只是，帝王天家，终究是不一样了。”
听到他的话，德昌帝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沉沉闭上眼睛。
德昌六年，南律不敌北雁，让一座边城、黄金万两作赔，此后多年萎靡不振。
帝册封苏妃为后，另封其子夜无殇为皇太子，多次亲临康府，授命康棣华为太子太傅。
德昌七年，殊王夜无尘和王妃诞下一女，取名莫离。
德昌九年，叛臣暮郡王周溯欲投靠华显族，被其族长擒获，交送至京，当即问斩。
德昌十一年，殊王夜无尘和王妃诞下一子，取名莫愁。
至此，夫妻携手，儿女双全，白首不分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