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也对这王家女有意的话……
这么想着,德昌帝已经让他们将点心拿了出来,他先自行尝了一块,口中称赞道:“不错不错,这绿豆糕入口即化,绵软浓郁,手艺可不比御膳房的厨子差。殊王,你尝尝!”
夜无尘听到这话,也伸出手捏了一块送到嘴里。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在王紫鹃充满期待的注视下,夜无尘点了点头:“确实不错,王姑娘的手艺当真是好。”
得到了夜无尘的夸奖,王紫鹃简直像喝了蜜一般甜,喜悦藏都藏不住了。
德昌帝心中闪过一丝不悦,又对柳金成挤出一个笑:“柳爱卿,你怎么不吃?”
谁知柳金成看着食盒,又抬头扫了王紫鹃一眼,语气冷硬地说:“回皇上,这王姑娘做的东西,臣可吃不下!”
这话针对王紫鹃的意味就十分明显了,王紫鹃面上一讪,露出尴尬的神色。
德昌帝则是关切的问:“发生了何事?柳爱卿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皇上有所不知,前几日王姑娘的生辰宴邀请了我家小女柳夕满一同参加。原本夕满也是诚心诚意地替她庆生,不曾想,等生日宴当天,王家的下人却故意引导我女儿去冰窖中,还将冰窖的门给锁了,害得夕满感染了风寒,至今没有痊愈。这件事,我不信王家的人毫不知情,所以臣心中有怨气,看到王小姐也十分不痛快,实在不想吃她做的东西,还请皇上不要勉强臣!”
受到了柳金成当众指责,王紫鹃立马替自己开脱起来:“柳将军,我都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那天我们到处找不到柳夕满,府里更是为了她人仰马翻。可将她关到冰窖,我们当真不知情,这其中定有误会,柳将军连问都不问就认定错在我王家吗?”
“不是你们的错,难道是我女儿的错吗?早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就不该让她去参加宴会,染了一身晦气!”
王紫鹃还要辩驳,谁知夜无尘先一步开了口,他声音有些冷地指责起柳金成。
“柳将军慎言,当日既然是王家举办宴会,又怎么会故意针对前去赴宴的宾客?你莫要听信了柳夕满的一面之词,就胡乱怪罪旁人。柳夕满一向喜欢夸大其词,她的话,可做不得真。”
王紫鹃听完夜无尘所言,心中激动不已。
殊王殿下又一次替她解围了,甚至不惜得罪柳夕满的父亲,可见他对自己是真心的看重!
想到这里,王紫鹃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情谊。
可柳金成听到这话却老大不乐意:“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女儿受了人欺负,我却得置之不理,不能替她讨个公道吗?殿下怕是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就向着王家说话。该不会,您跟王家的交情还超过了昔日下官将您从南律国救出,又一路将您护送回京的情分吧?”
这话委实说得有些重了,连德昌帝都有些意外。
按理说,柳金成身为臣子,是不该跟夜无尘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讲话的,这实在是僭越了。
由此也可看出,柳金成对自己的那个女儿有多么看重。
所以传言果然不假,柳家大房的所有人都将柳夕满视为掌上明珠,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的委屈。
夜无尘倒是没有因此跟柳金成置气,反而退了一步:“柳将军,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一向都有些护短,怕你意气用事。”
“殿下总是觉得下官护短,可下官只是作为一个父亲,表达对自己闺女的疼爱而已,殿下之所以不乐意见得,还不是因为您一向不喜欢柳夕满,看到她就觉得厌烦,所以她做任何事您都觉得看不过眼!”
夜无尘像是很无奈:“柳将军,本王并不想再跟你讨论柳夕满的事情,每每提到难免伤了情分。昔日柳家对本王的恩情,本王一直记得,就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失了和气……”
柳金成沉默下来,而坐在上首的德昌帝也连忙说:“不错,这只是一件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当。柳爱卿若无其他的事情,你就先回府吧。要是你的爱女柳夕满所感染的风寒一直不见好,朕就派个太医过去给她看看,这总行了吧?”
柳金成并没有推辞,反而很开心地拱了拱手:“那就多谢皇上厚爱了!”
说完,柳金成就自行去了太医院。
他一走,夜无尘就摇着头叹了口气。
德昌帝见状,让舒怡公主带着王紫鹃先行退下。
等到书房内只剩下他和夜无尘之后,德昌帝才忍不住问:“无尘,你对那柳四小姐似乎很不满意,可是你和她之间闹过什么矛盾?”
“说起这个,儿臣和那柳夕满之间的矛盾简直太多了。那个女人从小就在家中被宠溺惯了,行事无法无天。偏偏儿臣每次想要劝阻柳将军一二,他还不乐意,儿臣实在不希望跟柳将军之间的感情,因为他的女儿有所离间疏远。”
听到夜无尘这么说,德昌帝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想。
要是始终相安无事,夜无尘和柳金成之间定是一团和气,互相扶持。
可多了一个柳夕满,反而会让这二人彼此生出嫌隙。
如此看来,柳夕满倒成了解决这一困局的答案。
德昌帝心中早已千回百转,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宽宏体恤的模样。
“无尘啊,柳将军的功劳不小,你平时要多让让他。也看在柳将军的面子上,对柳四小姐多包容一番。”
夜无尘板着脸并未答应,而是直接开口说:“父皇若无其他的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看样子,他是不愿意轻易低头的。
他越是如此,德昌帝越是觉得有戏。
德昌帝故意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人劝,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
他心中算计的时候,自然没有注意到,夜无尘转身之际,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
有些戏,真的唱起来,可有趣得紧,就看他这位父皇上不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