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舒说道:“姐姐的手艺真好,若是姐姐还在……若是姐姐还在……。”
沐云舒说不下去了,自从她有了那样的想法之后,就始终感觉自己对不住念归,盛君安揉了揉沐云舒的发,说道:“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是孩子脾气,若是永安公主还活着,宝儿你的小脾气不知又上了多少层。”
沐云舒哼了一声,说道:“怎么?嫌弃我脾气不好了?”
盛君安急忙求饶,说道:“哪里敢?你看明珠还把阿朗小时候穿的衣服给我带来了,西南有风俗,新生儿穿旧衣衫是隐藏新生儿的气息,瞒过魑魅魍魉的眼睛,让孩子平安长大呢。”
沐云舒说道:“姐姐会在天上保佑这个孩子平安长大的。”
盛君安说道:“听明珠说永安公主最是慧智兰心,善良温婉,她也会看着宝儿的,保护着宝儿的。”
沐云舒看着小衣,说道:“大姐格外的喜欢月亮与梨花啊。”
盛君安说道:“听明珠说永安公主最喜欢月亮,梨花和大海,在永安公主心里,月亮就是明珠,大海就是她的家人,梨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果,梨花的味道是她最爱闻的香气。”
沐云舒将小衣包在怀里,果然闻到了一股幽幽地梨花香气,盛君安说道:“明珠的院子里有一棵梨树,小渔村也有一颗梨树,每当梨树开花的季节,永安公主总是把梨花采摘下来一些,一部分做成香料,一部分做成梨花酒,还有一部分做成干花泡茶喝。”
沐云舒透过小衣上绣的梨花,彷佛看到了小渔村梨花漫天飞舞,粗布衣衫的女子在梨花树下,端着编织的篮子,在采摘梨花,一旁的男子在帮忙,偶尔说句玩笑话,两人又笑着打闹成一团。
或者在深宅大院里,女子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绣着月明海上的衣衫,将梨花放入香囊中,男子一身戎装回来,女子兴奋地扑到男子怀中。
沐云舒笑道:“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副画面,温馨至极。”
盛君安说道:“你若是愿意,我们也可以这样啊。”
沐云舒笑着钻进盛君安怀里,娇声道:“我觉得我们这个摸样挺好的啊。”
盛君安说道:“嗯?”
沐云舒把头闷在盛君安怀里,说道:“你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相处方式,我觉得我们挺好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活着,不是吗?”
明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黄昏了,他在陌生空旷的房间里感到害怕,突然一声温柔的女声再喊他:“阿朗,睡得舒服吗?”
明朗揉了揉眼睛,看见自己的小姨母在沙发上坐着,抚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明朗掀开被子赤脚飞快跑过去,爬到沙发上,钻进小姨母怀里,说道:“小姨母,阿朗梦到你了。”
沐云舒被明朗的小摸样逗笑了,问道:“梦到姨母在做什么?”
明朗奶声奶气的说道:“我梦到姨母在给阿朗做好吃的。”
沐云舒把书放到一边,说道:“阿朗是不是饿了?”
明朗肉肉肚子,说道:“有点儿。”
沐云舒站起来,说道:“那我们去用膳吧,桂嬷嬷等了好久了。”
沐云舒为明朗换上衣衫,拉着明朗的手先去书房找盛君安,盛君安见到二人,说道:“阿朗醒了,睡得还舒服吗?”
一路走来,盛君安对明朗也颇为照顾,孩子最知道谁对他好,所以对于这个看上去很威严的小姨夫并不是很害怕了。
盛君安轻吻了一下沐云舒的侧脸,换来沐云舒娇嗔的眼睛,转身抱起明朗,说道:“走吧,我们去用膳,你小姨母怕你吃不惯北地的吃食,特地吩咐做了西南风味的。”
明朗突然被扔高,吓了一跳之后咯咯笑起来,小手捂着眼睛,但是手指缝却大大的。
沐云舒说道:“别闹,别吓到阿朗了。”
盛君安说道:“阿朗是男子汉怎么会吓到呢。”
明朗开心的拍了两下手。
饭桌上,沐云舒不停的给明朗夹菜,盛君安把碗推到沐云舒面前,说道:“宝儿都不给我夹菜,有了阿朗这个新欢,就把我这个旧爱忘记了。”
沐云舒白了一眼盛君安,说道:“你嘴贫什么,孩子还看着。”
周围侍奉的人都笑开了,明朗皱起眉头,站在椅子上,把自己碗里的菜夹到盛君安碗里,说道:“小姨夫,给你吃。”
盛君安问道:“你把菜给我了,你吃什么?”
明朗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姨母再给我夹。”
众人都被明朗的小可爱都笑了,沐云舒说道:“你看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和小孩子争,阿朗都笑话你了。”
沐云舒说着又把明朗的碗填满,说道:“阿朗快些吃饭,咱们不理你小姨夫,吃过饭小姨母带你去花园逛逛,省的有积食。”
一餐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盛君安与沐云舒一人牵着明朗一只手来到花园里。
花园里有盛君安为沐云舒特意安置的秋千,沐云舒坐上去,示意明朗也来坐,明朗爬不上去,盛君安提着明朗的脖领子扔了上去,在后面慢慢地推着二人,沐云舒揽着明朗,说道:“阿朗看月亮好看吗?”
明朗说道:“好看,小姨母也好看,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盛君安愣了一下,说道:“小孩子家家,竟然当着我的面夸起了我夫人。”
明朗哼了一声,说道:“是我小姨母!”盛君安笑道:“我还是你小姨夫呢。”
沐云舒说道:“阿朗都会诗经啊,真是厉害极了,能把这首诗都背出来吗?”
明朗清了清嗓子,说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人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沐云舒笑起来,眼睛弯弯,像盛满了星河一般璀璨,沐云舒说道:“阿朗这么厉害,小姨母真是小看了阿朗,阿朗太让人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