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接过来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她嫌光线有些暗，干脆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借着灯光仔细看起来。
过了好长时间，白玫才放下资料，抬起头看着罗灿：“谁给你的？”
“就是那个李欢，我给你说过的。”
“哦……。”白玫叹了一口气：“看样子问题很严重啊，罗灿，你说该怎么办？”
“你说呢？”罗灿反问道。
“稳妥起见，我想先去查查鼎力公司签订的这两份供销合同的真伪，如果为假，那么就基本上可以肯定鼎力公司骗贷的事实了。”
罗灿点了点头。
“如果，合同是真的呢？那该怎么办？”白玫皱着秀眉，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说呢？”
“罗灿，怎么都是我说？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白玫有些不高兴了。
“这不是体现你行长大人决策英明吗？你就是相声里的捧哏，而我呢，就是逗哏。”罗灿笑着回答。
“别贫嘴，严肃点。”白玫嗔道，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罗灿也就不再开玩笑，想了想说道：“如果合同是真，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鼎力公司确实经营有方，效益很好，那么这份贷款合同就无任何问题。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鼎力公司和这个信达实业还有茂泰实业相互勾结，签订假的购销合同然后用来抵押骗贷，而且在半个月内就走完了平常两三个月都走不完的流程，这说明一旦有问题，就是大问题有可能咱们银行内部的人也参与了进去。”
“是啊，这也是我担心的，八千万啊……如果真是颗雷，不知道要炸死多少人。”白玫叹道。
“其实，这也不是你所希望的吗？”罗灿笑了笑
“罗灿，你能不能不说实话？”白玫瞥了他一眼。
“你看你，我开玩笑吧，你说嬉皮笑脸不认真，等我正经起来替你好好分析你却说我又说了真话，你们女人真难伺候。”罗灿感叹道。
“还说……。。”白玫忍不住用脚丫踢了踢罗灿的小腿。
“好，好，不说了。”罗灿收了收腿，又变得一本正经：“事情我全部告诉了你，后面就看你怎么处理，这就不管我的事情了。”
“想脱身？想的美，这件事你可以要负责到底！”白玫白了罗灿一眼。
“喂，我就是个小小的文秘，哪有这么大的权力？”罗灿叫道。
“我说你有权力，你就有权力！”白玫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否则……”
“好了，别说那句话，我的工资早就被你扣成负数了。”罗灿打断了白玫的话。
白玫扑哧一笑，然后才说道：“这件事我不想公开调查，只能秘密进行，所以需要你帮忙，好嘛罗灿……”说到最后白玫竟然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差点就要拿起罗灿的胳膊摇晃了。
“好，好，我尽力。”罗灿答应了。其实他也知道，白玫估计不会通过正常的手段查这个问题，要揭开这个锅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
这件事谈完气氛就轻松了许多，白玫又告诉罗灿，他写的那篇调研报告反映到省行，在省行影响很大。
“没给你捅什么篓子吧？”罗灿问道。
“怎么会呢？这也让省行领导知道，夏海分行是多么的烂。”白玫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省行刘行长对我期望很高，希望能在短时间内扭转夏海分行这种局面，我压力很大啊。”
白玫说完靠在沙发背上显得有些疲惫，来夏海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感到都有些心力憔悴。
罗灿有些同情，像夏海分行这样的单位，人员复杂，各种历史问题交织在一起，难怪白玫感到举步维艰。
“白玫，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好。”罗灿给她打打气。
“所以嘛，你要帮我。”白玫突然有些冲动，抓住了罗灿的手，说道：“而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那我有什么好处？”罗灿反抓住了白玫的纤手，问道。
白玫也没急着把手抽回，仍由他摩挲，看着罗灿轻声说道：“我很想提拔你，可惜你入职时间太短，等过段时间找机会一定会提拔，你放心好了。”
“还不够。”
“吆，你还挺贪心的。”白玫娇笑道。
“其实要求不高，让我摸摸你的手就行。”罗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去去…。流氓…。”白玫嗔道，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又坐直了身子。
罗灿笑了笑，他也只是说说，沾点小便宜。不过白玫的手确实很舒服，光滑、细腻、温凉。
第二天早上，罗灿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李欢端着碗坐在了他跟前，看四周没人注意地低声说道：“昨天下午李部长过来把我手头几家企业材料全部取走，全都是在莲湖支行带贷的款，包括这家鼎力公司。”
什么？！罗灿吃了一惊，昨晚本来和白玫商量好将鼎力公司签订的出售合同原件悄悄拿去审验机构去审验真伪，现在突然被刘广兴拿走，自己手里的复印件是无法审验的！
怎么办？罗灿陷入了沉思。
“罗灿，你找领导了吗？”李欢又问道。
罗灿被惊醒，点了点头，又问道：“刘部长还说什么了吗？”
“他只说这些材料他拿去看看，然后交给专人负责审查，让我不要再管。”李欢回答道“别的我也不敢多问。”
看来这里一定有猫腻，他们也担心被查出，罗灿心里冷笑了一声，***是一件骗贷案！
“罗灿，你说该怎么办？”李欢又低声问道。
“这件事你暂时就别插手，也不要过问，更不能对别人说。”罗灿沉吟了一下说道，他看到李欢那渴望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补充道：“你放心真正查出了你的问题少不了你的功劳。”
李欢很想问罗灿到底反映给了哪个领导，但是罗灿不说他也不好问，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里面问题很大，里面水很深，自己一个刚上班不久的小职员搞不好会被淹死，于是就说道：“那好，如果有啥事需要我你尽管开口，还有，你也小心点。”
“嗯，我知道。”罗灿点了点头。
回到办公室，罗灿立即用微信给白玫发了一条消息，把李欢告诉他的消息转告给了她。
白玫很快就发来消息：“既然无法审验合同的真伪，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亲自调查。“
“不会是我吧？”罗灿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说，整个夏海分行，除了你我还有谁能信任？”
“喂，别说的这么可怜好不好？赵建国、李兰、对了，还有朱部长，甚至张娟，不都是你信任的人？”
“赵建国他们都是中层领导，影响太大，至于张娟，你忍心让一个女孩子偷偷摸摸去调查？”
“有啥不忍心的？她干工作最积极，最合适不过了。”对于张娟，罗灿绝对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
“好啦，别贫了，这是非你不可，我让赵建国给你安排一次去宋城的差事，然后你直接去申城调查那个什么茂泰实业公司。这次调查所有的费用全部由行里出，你就做当公款旅游。”
还旅游？估计是跳火坑吧？申城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不够白玫话都说道这个地步罗灿也无法拒绝，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赵建国来到了办公室，告诉罗灿明天去一趟宋城给省行送一份资料，说着就递给了罗灿一个厚厚的大信封，上面还盖着分行的大印。
“呀，小罗，是什么资料这么重要？还让你亲自跑一趟？”等赵建国走后，黄鹂好奇的问道。
“黄姐，我也不知道。”罗灿有些苦笑：“我感觉我现在有点像王二小送鸡毛信了。”
“哈，看你说的，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那是赵主任信任你。”黄鹂一边说着，还不忘向正在埋头看资料的马文瞥几眼，只要重用罗灿她就高兴。
罗灿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知道信封里的内容，不就是自己交给白玫的那些资料吗？估计里面顶多在夹几张空白的介绍信吧。
他突然想到黄鹂是申城人，要不问问她了解不了解这个茂泰公司？但是想想算了，一来罗灿不想让黄鹂卷入此事，里面风险太大。再说了申城是有着上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各种企业不计其数，黄鹂怎么会偏偏了解这个企业？
第二天是周五，罗灿一早就坐上了去往申城的高铁，其实夏海距离申城也不远，坐高铁也就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罗灿到了申城，根据资料上提供的地址罗灿先找到了这家企业。
这家企业位于申城市的东浦区，罗灿并没有直接闯入企业，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店先住了下来，中午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由于没有验证合同的真伪，所以他无法肯定泰茂公司是否也卷入了这场骗贷案，和鼎力公司签订假合同。如果就这么冒然前去，搞不好会打草惊蛇。
按照他的计划，想去一趟东浦区工商局，看不能不看从那里查到泰茂公司有用的价值。
下午罗灿拿着介绍信找到了东浦区工商局，一个穿着制服的漂亮MM很热情的接待了他，看了他的介绍信之后，就进了工商系统专用数据库进行查找，结果很快出来，不过出乎罗灿的意料，这家公司信用很好，属于东浦区的优质企业。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这家企业根本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