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从怀里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孙氏止血,接着又朝那些目瞪口呆的妇人们喊:“还不帮忙请大夫。”
这些夫人也发觉了事情的严重,立即有人去请大夫了,其他人却是吓得身子有些发抖,若不是下人扶着,怕是有的夫人已经吓晕过去。
吕青怡被云英一推,背撞在圆柱上,很不甘心,拿着银簪就要上前刺云英。
吕乐寒发现了女儿的动向,赶忙上前从她手中夺下银簪,细细一看,这哪是银簪,这就是用银器做的锋利的针,许是女儿带在身上防身用的。
吕乐寒知道这估计又是卫氏教的,做为贵女娇娇,带凶器防身没错,但拿来行凶却是不对。
吕乐寒气得用手将银簪掰弯,朝地上一甩,正好甩在卫氏的脚下,卫氏原本还装柔弱的转眼吓得不敢吱声。
“爹,你凭什么护着这一对母女,她们跟你毫无血源关系,她还伤了我娘,若不是她,爹也不会与娘和离,她这娼妇,就该死。”
“我还后悔只毁了她的容,我该抹了她的脖子才对——”
吕青怡的话哗然而止,只听到亭里“啪”的一声,众人都惊了,转眼亭前静得落针可闻。
吕乐寒面含怒色看着眼前的女儿,这是他第一次打女儿,一直以来,女儿都是拿来疼着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才来阳城就被她母亲给教坏了。
“今天,你们兄妹就离开阳城,文智没有教导好妹妹,罚禁两月,留在京城反省,青怡罚禁闺房,直到出嫁那日方可出门。”
吕乐寒下了死令,眼神再没有在女儿身上停留半刻。
吕青怡捂着肿痛的脸,一脸不可思议又是一脸的委屈,像珠子一样的眼泪刷刷往下落,盯着自家父亲,不甘心的开口:“爹,你竟然为了这娼妇打我,你竟然——”
对上吕乐寒警告的眼神,吕青怡连忙住口,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
吕乐寒交代身边的长随小六,赶紧将刚才的江湖圣手找回来,他发现孙氏的伤恐怕只有江湖圣手有这个能耐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要治好她的脸。
这边装柔弱的卫宝丽看到如此着急孙氏的吕乐寒,她怕了,立即从地上起来,二话不说来到孙氏面前就跪下了,这一跪又惊住亭中众人。
“我女儿犯下的事,我愿意一力承担,她年幼不懂事,你罚我吧,可莫让我夫君再罚她禁闭,女子能自在的能有几年。”
“未嫁之前便被禁足,传出去名声全毁,她也再没了自由,你大人大量,莫记她的错。”
好一个刚柔并济的手段,将人毁了容貌,再跪地求原谅,她哪来的脸。
云英冷眼看向眼前跪着的卫氏,说道:“我能否先杀了她泄了愤,再跪地求饶,你若说这样也能原谅,那我就动手。”
卫氏原本柔弱忏悔的面容上立即露出狰狞之色,咬牙看向云英,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英面色冷峻的开口:“将她的容貌毁去,我才能罢手。”
“不可能。”
卫宝丽冷哼一声。
一旁的吕文智神情复杂的看着云英,见孙氏的血已经不流了,想必伤口不深,于是上前一步,劝道:“云姑娘,我妹妹已经做错了事,无法挽回,眼下我吕家也只能尽量去弥补。”
“你娘也是我爹疼爱的女人,我们认,希望云姑娘能体谅,给我们弥补的机会。”
“再说,真要毁了我妹妹的容貌,也是毁了她年纪轻轻的一生,而对令母,却没有半分好处,云姑娘三思。”
好一个毁了她年纪轻轻的一生,合着她的一生才是一生,别人的就不算。
云英看向这个原本还有些欣赏觉得他聪明的人,如今这话却是毁她三观,她冷声反驳道:“你这么一说,我娘这伤什么也不算,她的余生要伴着这个伤痕活下去也没有关系了?”
“毁你妹妹容貌是无法挽回什么,但我们心理平衡了,出了一口气。”
云英半分不让,吕文智皱眉,他妹妹才十六岁啊。
此时吕乐寒上前一步来到吕青怡的面前,从袖里摸出一把匕首,盯着女儿,看得吕青怡寒毛直竖,颤着声问道:“爹,你……你要毁了我的容貌?”
吕青怡吓得腿发软,亭里的夫人们大气不敢出。
吕乐寒一脸痛心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她犯下的错,得自己承担,今天伤的是他女人,就算伤的普通百姓,那也是伤人。
他不偏袒,但要求讲一个公平,做为地方知州,不能有半点偏私,这一记必须还。
吕乐寒平静的开口:“把手放下,站过来,很快就好。”
“爹,你疯了吧,你为了这个娼妇着了魔——”
吕文智赶紧捂住妹妹的嘴,拦在妹妹面前,向父亲恳求道:“爹,她才十六岁,她还没有嫁人。”
吕文智也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然而便是吕文智挡在妹妹面前,他父亲也绝不手软,他知道的,父亲定下的规矩,说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吕文智心头惊恐,妹妹的一生绝不容许毁去。
这边跪着的卫宝丽朝着孙氏连连磕头,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一脸恳求的膝行向前,伏在孙氏脚边。
孙氏闭了闭眼睛,忍着痛,起了身,云英刚要跟着起身,就发觉身边闪过一阵风,便是吕文智放开妹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母女面前,上前扣下孙氏,吕文智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匕首。
吕文智将匕首抵在孙氏的脖子上,冷眼看向云英,“松手。”
云英不想松开母亲,可是看到那匕首按在孙氏脖颈上留下的印子,她吓了一跳,赶忙松了手。
吕文智扣住孙氏往后退,孙氏脸上没有了女儿的手帕按着,血又流了起来,血帕也掉在了地上,这一张原本精致又好看的小脸上如今是血肉模糊。
看到的人都触目惊心,竟然伤口这么大,也真是下得了手。
吕文智一不做二不休,朝着那边喊:“爹,你若不放过妹妹,我就杀了她,毁我妹妹一生,我也让你这一辈子得不到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