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先前点了数目,还了这些麦子的钱,还余下糖豆六百斤,糖八十五斤,家里还剩余九包麦子,芽子才露,她没舍得做糖出来,想再等几日。
这货船不能等,她之后做出来的糖送张家糕点铺就是。
云英交代这些苦力好好搬,三人便在一旁坐下了。
船管事朝三人看来一眼,唇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等货装上了船,船就开走,想要钱,门都没有。
这三人还是太单纯了些。
船管事心头得意,恐怕他们还没有打听他们在陵城的作风,想他手中的麦子这么便宜的卖了,不是这么好买的。
货装了大半,码头上来人了,他们是骑马赶来的,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船管事见了,心头一惊,可别在这节骨眼上遇上官衙巡视。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些人直接朝他们停靠的船走来,转眼来到了这边,船管事连忙下船套近乎。
眼前的人虽说不是县衙里的人,但这些护卫骑了马,腰间佩了刀,面色严肃,神态清冷,不好招惹。
而这一袭白衣的公子,虽说身姿修长,瞧着像个书生,可这气势却是不容小视,见到的人都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苦力们连走路都轻了几分。
船管事心头打鼓,难不成今天这生意讹不成了?
李邑看着一旁坐着吃包子的三人,瞧着悠闲的样子,心头郁闷的想着,等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原本要开口的李邑却是带着人往旁边的客船走去。
船管事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奔着他们来的,那他就放心了,再朝吃包子的三个孩子看来一眼,眼里精光一闪,催促着苦力快点搬上船。
李邑虽说叫人查客船上的客人身份,但是他却一直在留意着这边,看着这剩下的一车也马上要搬上船了,他的手不知不觉握紧。
船管事看着坐在那儿仍旧悠闲等着的三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就在这时,云英忽然叫住苦力,说道:“好了,先停一停。”
船管事立即开口:“不用停,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到下一处码头,好休息。”
苦力接着搬,但云英身后的大哥立即上前,凭着一只手按在那苦力的肩头,苦力便动不了。
所有苦力停下来了,船管事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云英便开了口:“眼下只剩下这一车货了,正是这次多送来的糖豆和糖,先前的都是抵那麦子钱。”
“既然咱们谈好了价钱,管事大人先将钱付了,也可以随意检查一下袋中的东西,觉得满意了就叫人搬,正好我家里还有事,也就不等了。”
云英要赶着回去看地里的情况,这几天只顾着做生意了,二哥身体又不好,天天帮着监工也是辛苦。
这一辆牛车的货,她早就准备在最后的,到这会儿船管事才发觉,难怪前头运送的都是驴车,只有这最后一辆不相同。
看着这三人这么小,倒是聪明,知道防备。
船管事也是做生意多年的,立即露出一张笑脸,说道:“先叫苦力搬吧,我这就去船舱里核个数目出来,很快的,不耽搁。”
船管事就往船上去了,苦力准备接着搬,云城的手却没有放下。
等那船管事出来了,也没有搬一袋上去,这船管事算是明白了,这几人有心思,硬是不上套。
“管事大人,就这一下功夫的确不耽搁事情,大概是核清楚了数目吧,那就将钱给我们,也好让这些苦力大哥们早些休息。”
云英一脸的笑容,却是气得船管事牙痒痒,心思一动,说道:“你先前说六百斤糖豆,八十五斤纯糖,这样好了,五斤纯糖抹去,我给五十两银子,帐就清了,以后我再来,再找你们买。”
“毕竟我那些麦子,是真的便宜卖给你们的。”
这边听着的李邑和白萧都忍不住朝他们看去,白萧小声说道:“公子,这船管事欺负云姑娘不会算帐呢。”
李邑没有出声,反而是看向前头的女娃娃,反正他是不会帮忙的,且让她长点记性。
云英此时笑着开口:“管事大人的算术不太好,抹去五斤糖,却少了我五两银子,咱们的糖是一两一斤么?”
船管事皱眉,这小小庄户女会算帐?
倒是一旁的梁忠诺还在掰手指,这会儿听到云英的话,立即醒悟过来,也对,干嘛要重新算一遍,他们一起先前算好的,一共五十五两银子。
眼下只少算五斤糖,这数目就是不对的。
船管事随即又来一计,问道:“那你说是多少?”
云英不曾停顿,直接开口说道:“八十斤糖,四百文一斤,共计三十二两银子,六百斤糖豆,是三十五文一斤,计二十一两银子,合计五十三两银子。”
“只是我们并没有同意将五斤糖这么白给出去,于我们庄户来说,二两银子都是一个小家一年的收入。”
“所以,银子还是要的,不过我可以送一小袋软糖给管事大人路上吃。”
云英从怀里拿出一袋软糖,她自己私下做的,白糖是从系统买的,比她的麦芽糖贵,也只能拿来尝鲜。
她现在没钱,但凡系统里卖得贵的,她宁愿自己弄出来,而且做出这些软糖,原本是学会做了后,早点给李府送些去。
这船管事看着手中小袋里的六颗软糖,一脸的稀奇,这又是什么吃食?
软糖的味道又不同了,他尝了一口就后悔只要这些干硬的糖,这软糖想必更好卖,姑娘们定是喜欢。
然而话说到这份上,云英也自始至终都没有点破他,船管事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再说什么,干脆的将五十五两银子给了他们。
云英收下银子,三人脸上都是笑容,几天的辛苦,换来这么一笔巨款,地里的工钱全部都赚回来了。
三人走时,云英还忍不住回头看了李邑一眼,一袭白衣,身姿挺括,眉眼俊逸,满足了云英对古典美男的所有幻想。
但她还是不得不收回目光,捂着怦怦跳动的心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梁忠诺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晚吃什么,我请你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