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张氏坐下,刘思莹再次看了中年汉子一眼,这才知道他就是张氏那失踪五六年的弟弟,张壮。
她一边安慰张氏,一边在心中回想原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一点关于张壮的信息。只可惜原主以前根本就不关心其他人的事情,因此所能找到的信息不多。
只能知道,张壮比张氏小七岁,是张家的老来子,因此特别得老两口宠爱。可正是这份宠爱,却将他养坏了。
张壮从小就特别的顽劣,在他还是个十五六岁少年的时候,已经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初始他只是招猫逗狗惹人嫌,后来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被拐着沾上了赌,并一发不可收拾。
都说十赌九输,张家两老的家底都被他给输光了。
张壮十八岁那年,他被人算计,输得很惨。赌场的人带着打手来到张家要钱,没钱就要将张家二老和张壮赶出家门,并且用张家的几亩田地来抵债。
张家二老被气的够呛,上前与赌场的人理论。不想推搡中打手只是用力一甩手臂,竟然就将张老太推倒在地撞了头,人直接就没了。
张老头一见老伴儿死了,儿子又是烂赌鬼,屡劝无用,家财都被败光了,这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人就躺到了地上,不一刻就断了气。
彼时张氏早已嫁给刘庆云多年,刘成才都已七岁。刘庆云得到消息,立刻赶到张家,只可惜已经晚了,张家二老全都没了。
赌场的人见到出了人命,刘庆云又是捕快,也不敢再闹事,直接将欠条撕了,说欠账不用还了,帐两清。
由于也不是故意杀人,而且也没有抓住对方下套骗钱的证据,再者赌坊背后也有一定势力,最后刘庆云出面,让赌坊赔偿了一笔银钱,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张家二老的过世,给了张壮很大的打击,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在他也不去赌博了。直到张家二老的七七祭拜过后,第二天张氏做了一些饭菜送回家,想让张壮好好吃点东西。
哪知道一回娘家,就发现张壮留下字条,人走了。
张家二老当初对张壮期待很高,因此小的时候也给他报了蒙学,只可惜他不愿意学习,最后还是荒废了,但是基本的写个字条他还是能做到的。
张壮留言,他对不起父母、对不起长姐,是个不孝子、不孝弟。留在这里,他就会想到自己的不孝、荒唐,所以他想离开家乡,到外面闯荡一下。
他只带走了赌坊赔偿的银子,那些银子刨除掉举办丧葬,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了。他将老宅和几亩田地都留给了张氏,以补偿他这么多年不懂事,对张氏的伤害。
刘庆云请衙门的同僚帮忙,四处查找,只查到张壮出了小芒村后一路向南走,而后他的踪迹就消失不见,似乎并未前往清平县,其踪迹再难查询。
当初张氏正经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她就怕张壮根本不是去外地闯荡,而是跑去清平县找赌场的人复仇,或者他干脆不想活了,找个地方自杀。
那段时间里,张氏几乎每日都做噩梦,梦中都是张壮的各种死相。嗯,是真的死相。
后来还是半年后,当初的那个赌坊犯了事情,被季知县抓到证据,直接将其和背后势力一并铲除。
在那些打手被关进大牢的时候,刘庆云借着职务之便去问过话,那几人都说自打半年前那次,就再也没见过张壮。
刘庆云便安慰张氏,张壮没去找赌场报仇,可以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因为仇恨失去理智,所以应该也不会自杀。或许,他真的是到外地闯荡去了呢。
张氏将这个猜想当做了希望,一直等着张壮归来,这一等,就是五六年,直等的她渐渐失去了信心,其实心底里已经默认了张壮已死的结果。
可是她却不曾想到,时隔多年,张壮竟然活着回来了,而且还来小芒村看望她。
当时张氏正在生产咸蛋、松花蛋的作坊内监督工作,有人跑来传话,说是村口有个人自称是她的弟弟,想要进村找她。
由于小芒村工坊内有很多的秘方,因此小芒村的村口安排了守卫,外人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村的。
来人想要做什么,要找谁,都得说清楚,而后由守卫进村通知,确认后再由村里人将来人带进村中。
张氏当时听闻村口有人自称是她的弟弟,着实楞了一下,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紧张激动地手脚都不稳了,一路小跑着来到村口。
一见之下,虽然张壮变黑变高了,也变壮了,可那张脸却不容错认,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五六年的亲弟弟。
张氏的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直接将张壮抱住,差点嚎啕大哭起来。
张氏家的事情当时在周边村子还挺轰动的,只是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想起来。此时看着激动痛哭的张氏,有些人也反应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都明白这是失踪多年的张壮回来了。
虽然当着难得姐弟相见的两人不好说什么,可是还是有不少的村民,看着张壮的神情暗含警惕,就怕他出去混了几年,会变的比以前更混子。
张氏哭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也注意到了村人的神情,这才赶紧拉着张壮返回老刘家,就怕张壮被村人盯着看,脾气再上来,与村人们发生冲突就不好了。
“原来是壮子哥,这么多年没见,我都认不住来了。”刘思莹搜索过记忆后,忙笑着将一杯梅子山楂水送到了张壮的面前。
“你认不出他正常,当年你的年岁也不大,再说也没见过他几面。”
张氏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一通发泄,她情绪得到释放,终于是缓过来了。
言罢,她又看向张壮,一脸焦急的问道:“小弟,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我都以为你已经……”
说起这些,张氏刚刚平静的情绪又有些起伏,眼圈不由得又红了。
“当年都是我不懂事,都怪我!”见着张氏又要落泪,张壮赶紧握住她的手,“姐,你别激动,哭多了对眼睛不好。再说这大冷天的,你哭多了,仔细脸上就被冻出皲裂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噗嗤!”张氏被张壮的话逗得破涕为笑,忙用帕子再次擦擦脸。
她和孙氏、苗翠花现在都用着刘思莹送的面霜,皮肤白嫩了不少,显得比同龄人年轻,一直被村中的妇人们羡慕不已。
女人都是爱美的,不想脸变丑,再加上心心念念的小弟已经回来了,是好事情,张氏自然是收住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