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姑听店小兰教她躲避,明知店小二乖此机会要得些好处,已和杨乃光究属初交,不知他的底细,真犯不着和他一起去吃官司。
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我还是先离开了这里再作道理。
所以莲姑便从身边掏出三两银子,递给店小二道:“这些钱给你买东西吃的。”
店小二连忙带笑说道:“啊呀,姑娘赏赐这许多钱吗,谢谢姑娘。”
说着谢字,早把银子接到手里,向他怀中一塞,走出去了。
莲姑遂去收拾包裹,付清了她个人的房饭金,走出店来。
原来那店小二早已牵着她的黑马在店门口伺候了。
莲姑跨上黑马,向前奔驰,出了太原城,向南进发。
薄暮时到了一个小镇,仍在一家小旅店内住下。黄昏时独坐斗室,对着孤灯,十分无聊。实在这几天有了杨乃光作伴,有说有笑,多意多情。
现在仍是形影相对,难造寂寞,这真是难已自解了。暗想象杨乃光这样美男子,不信他会作贼的。此事我总不明白,难保其中不有他种曲折。
我既和他萍水相逢,许为友侣,也不能丢下这事情不管。倘然他是冤屈的,我理当设法救援他才是。何可飘然远引,独善其身呢?她这样一想,又深悔自己不该听了店小二的话,马上一走,给人家知道了也要笑我太无勇气。
于是,她一颗芳心依旧牵系在杨乃光身上,踌躇再三,决定明天仍要重返太原,去探听杨乃光的下落,以明真相。
次日,莲姑把黑马留在店里,自己步行入城,到街坊上去探听消息。走到一家酒楼上,独自古了一个座位,点了几样菜,慢慢吃着。
恰巧对面座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子,在那里喝酒闲谈,正讲起杨乃光的事情。
一个左边的男子说道:“古语说得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杨乃光是个神通广大的飞贼,有非常好的本领,来无影,去无踪,不知犯了多少窃案,**了多少妇女。
昨天他忽然到这里来探访朋友,他的朋友车雄以前也是江湖上人,现在竞为卖友求荣,灌醉了杨乃光,把他捉将宫里去。
审问之下,杨乃光完全承认,送入牢监,听说不久就要处决的。可见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是杨乃光的末到了,大快人心啊。”
右边的男子接着说道:“杨乃光当然罪不容赦,可是那个姓车的也太没义气,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害朋友,杨乃光死了也不限目的。”
左边的男子又道:“杨乃光这人名气很大,起先我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大盗。直到昨天公堂审问时,我跟着王公差挤进去看,原来是个白面少年,脸蛋儿生得非常俊秀的。
倘使他平日站在我的面前,必要当他是个王孙公子。谁料到这样一个人会做盗贼的呢?可惜,可惜啊!”
这几句话早触动了莲姑的心怀,心中暗暗盘算,也觉得杨乃光如此结果来免可惜。自己和他虽然刚才认识,没有很深的关系,然觉他对于自己很是爱慕的,所以结伴同行。
谁料途中闹出了这个岔儿,以致各自分飞。我若是丢了他一走,他死了不但怨恨那姓车的不义,恐也要怪我无情,不去救他。
不如凭着我的本领,前去趁夜劫狱,把杨乃光救出牢狱,用好语劝他改过自新,不要再去干那种生活,大概他总能听我言的。
于是,莲姑决定要去劫狱了,好在身边带着佩剑,艺高胆头,无往不利。便去监狱而前细细察看一间,然后到一家小旅店内去安身。
挨到了黄昏人静,便轻轻开了后窗,一跃而出,幸亏是个月明夜,施展飞行术,疾如鹰隼,找到监狱后而,越墙而入。但不知杨乃光的所在,东找西寻,瞧见东边二间小屋子里有黯淡的烛光射出,掩过去屋上偷窥时,见有二个四十多岁的狱卒正独自坐在里面喝老酒。她遂飘身而下,一个箭步从窗户里跳将进去,拔出佩剑在狱不面门前扬了一扬。
那狱卒唬了一跳,当啷啷酒杯落地。正要喊出声来,莲姑早娇声喝正道:“不许声张!否则,须吃我一剑才行。”
狱卒道:“女菩萨,你饶了我一命吧。”
莲姑道:“你若要我饶你的性命,那么快快说出杨乃光械系的所在。”
狱堂道:“就…就在后面第······第······第一百十六号一号······号里。”
莲姑道:“我不认得路,你须引导我去。”
狱卒只得答应。
莲姑一手把剑,一手揪住狱卒的辫子,带在手腕上。喝一声:“走!”
狱卒硬着头皮走出小屋,把莲姑曲曲折折引至一个所在,身边取出钥匙去开了门,说道:“这里面就是那杨乃光天盗了。
这时远远地有更锣声音,莲姑恐防狱卒要叫喊,便手起一剑把他刺死在地,户首抛在黑暗的墙隅。
然后走进屋子,运用夜眼,见左边黑暗里既着二个人影,大约就是杨力光了,便轻轻问道:“杨先生在此吗?”
就听那边答道:“我杨乃光在这里,来的莫非就是宝文姑娘?”
莲姑答应一声,急忙过去,摸着他身上的铁索,把剑砍断了锁,脱去铁索,解除脚镣和手铐。
杨乃光方才一跃而起,说一声:“多谢姑娘援救的恩德。”
莲姑也不及回答,返身引导着杨乃光到外面,说一声:“走吧!”
一人一前一后,跳上高墙,桃如两头狼猴,连蹄带跳地出了年狱,跑到陷僻的小巷用,方小的定。
是姑开口问道:“杨先生,怎样忽然闹出这会儿来呢?我终不明白。人家都说你是个飞期,所以你的朋友把你先发,指送宜里去。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作贱的,所以前来救你。”
老非姑娘前来报救,我这条性命不就要断送在他的手里吗?现在我要求姑娘同我到车家去,一不做,一不休,必要把我的仇人杀却,以出我心头的怨气。”
连站点点头道:“姓车的真不够朋友,我就随你去走一逃。你认得路的,打先引导吧。事不宜迟,免得走漏了风声。”
于是,杨乃光引着连姑飞奔车家而去。莲姑觉得杨乃光的飞行功夫真是不错,高出自己之上,暗暗佩服,到得车家,二人都从墙外飞身跃入。
杨乃光是熟路,至车雄卧室之前,莲姑因杨乃光手无兵刃,便将自己的佩剑递到他的手中。室内灯北尚明,有人影闪动,谅车雄尚未入睡。
二人将睡沫湿了纸南,截了一个小孔,一齐向内小窥视。莲姑瞧见室中突子前有一个眼到短美的人,身躯很是高大,正在用着天科科银子。
桌上一包一包的银子堆得不少,那人秤过一包,使用笔记在海上,一面又到柜内去搬取,不知他忙着科这些银子做什么。
靠里炕上睡着一个女人,连连呼唤道:“你为何还不睡觉?只是这算这些东西做什么!好好的锁在柜里,偏要把它搬出搬进,横种竖种,真不怕麻烦啊!”
那人笑管中的答道:“你不知道,我不久就要做官的,武亲家对我说,巡抚因为我设计摘了杨乃光,记我一个功劳,保奏上去,可以博个一官举职。
现在最好先送些银子给巡抚大吏,好让他派得一个肥缺,将来多捞些油水,不是值得的事吗?以可我要拿出一干两银子去呢。”
妇天道:“你有了这些家私,尽够用了,还要过官瘾,全不想想当初在草棚里的时候吗?”
那人道:“彼一时也,请你做宫太太不好吗?”
莲姑听得有些不耐,便凑在杨乃光耳朵上低声问道:“此人······莫非就是车雄吗?”
杨乃光点头道:“就是此贼,我要下手,等不及他睡眠了。”
便在窗外喝一声:“姓车的!你不该把我灌醉送官,负心卖友。快快出来纳命!今晚有了你,没有我!有了我,没有你!”
杨乃光说完这话,把室中的车雄唬了一跳,不明白杨乃光监禁在狱,怎么来此寻仇的,连忙从床边取出一对铁锤,跳出房来。
杨乃光早已怒发冲冠,一剑刺向车雄的心窝。
车雄咬紧牙齿,也不说什么。抡起双锤和杨乃光战在庭心中。
狠斗了一百余合,不分胜负。
莲姑在旁瞧着觉得车雄的武艺着实不错,久战恐怕耽搁时候,心中好不急躁。正想上前相助,早见几个下人擎着火把刀枪前来,高呼快捉刺客。
莲姑更不敢怠慢了,一个箭步跳过去,飞起一足,早把一个下人踢倒在地,抢得一柄单刀拿在手里,杀奔车雄。
车雄见又有一个少女来战,心中不胜忐忑。他素知杨乃光本领高强,现在又加上一个劲敌,心里不免有些发慌,手中锤法渐乱。
杨乃光的宝剑将他紧紧逼住,莲姑觑个间隙,一刀刺入车雄的后腰。车雄大叫一声,正想逃遁,杨乃光一剑横扫而入,早劈中他的膀臂,跌倒在地。
杨乃光又是剑,将车雄的头颅割下,仰天大笑道:“我仇已报,总算出了一口气,要谢谢宇文姑娘的。”
这时,车雄下人早已惊走四散,莲姑对杨乃光说道:“我们快走吧,别再留恋。说不定,车家下人要去报官啊。”
杨乃光点点头,遂把宝剑还给莲姑,自己向地上拾起车雄的双锤,说道:“便借这一对家伙用用吧。”
说罢,又到车雄房中,向桌上掳了许多银子,揣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