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把剑尖点着石级拾级而上,不多时走到上面,乃是一个庭中,花木扶疏,别有洞天,四围都是高墙。
原来,是四空上人特地造就的藏春所在,外人不易走入的。
五人方才瞧见前面有一排美轮美奂的平屋,建筑得如王宫一般,画栋雕梁,珠帘绣闼,一间间都有灯光透出。
五人正要举步而前,忽听外面警钟当当地乱鸣。
原来,智能的尸骸已被寺中僧侣发见,知又有人前来窥探了,遂敲起警钟来。
玉琴等闻得钟声,知道寺中已有觉察,各自准备,一齐奔向前边屋子去。
早见有两个贼秃虎跃而出,两道白光如箭一般地射来,乃是小蝎子鲁通和无常鬼史振蒙。
玉琴挥动直刚剑抵住鲁通,朱大常舞起惊鲵宝刀战住史振蒙,四人杀在一起,白光飞舞上下。
云三娘等要找四空上人,所以不去相助。
仍向屋子奔去,早到檐前。隐隐见窗中有一个胖和尚,怀中还抱着一个半裸体的妇女,刚才要把她推开时,那妇女妖媚非常,兀自将粉臂勾着四空上人的头颈说道:“你不要走,有他两个前去已够了。此地重门复户,且有机关,料外人也难走进。”
四空上人在她桃靥上吻了一下,又把她轻轻提在一边,柔声说道:“阿香不要纠缠,外边已在那里狠斗了,待我前去。”
说罢带着他身上的葫芦,便将珠帘一掀走出室来。
闻天声喝声:“贼秃,哪里走?今夜你合该命尽禄绝了!”
四空上人一见闻天声,不慌不忙哈哈笑道:“矮冬瓜,原来是你又纠合了人来此找我。谅尔败军之将何足道哉!”
说罢揭开葫芦,青光一闪,便有一柄飞刀如游龙般天娇而出。
闻天声早已解下腰间的黄金带,将手一挥,一道黄光向四空上人头上飞来,恰和上人的飞刀撞个正着,一刀一剑盘旋上下。
四空上人又放出两把飞刀来,云三娘也射出两个银丸,同时余观海大喝一声,一道紫光直而前。
四空上人知道今晚有昆仑派剑侠在内协助,其势殊不可侮,遂把五口飞刀一齐放出,五道青光蜿蜒飞绕,向余观海三人进攻。
三人也各放出平生所习的剑术来,左刺右击,上拨下扫,和四空上人斗在一起,各不饶让。
这时,甬道门里又杀出一大队僧侣来,手中各各持着大刀、铁棍、短剑、长枪,一齐过来把朱大常和玉琴二人围住。
玉琴杀得性起,只恨自己被鲁通战住,不能去和四空上人较量,所以她柳眉倒竖,银牙紧咬,一柄真刚宝剑闪闪霍霍,只望鲁通头上胸前进刺,愈战愈勇。
鲁通因为连日荒淫酒色之故,精神未免懈怠,平日所见的女子都是娇怯怯的楚楚可怜,没有碰到象玉琴这样神勇绝伦的英雄。
自己虽然和玉琴酣战,可是有些抵敌不住,又见自己师父被敌人围住,五柄飞刀腾跃空中,换了别人时早已送命飞刀之下了。
哪里知道余观海和闻天声两道剑光一紫一黄都是十分厉害,而云三娘的两个剑丸尤其活跃,霍然下垂如九日并落,矫然上腾似群龙之翔空。
四空上人今晚遇到劲敌,他的伎俩也施展不出了。
玉琴此时精神振起到极点,得到鲁通一个破绽,倏地一剑刺入白光影里,喝一声:“着~”
正中鲁通的胸口,鲁通大叫一声倒地而死。
玉琴杀了鲁通,便赶来帮助朱大常。
史振蒙虽属骁勇,哪里战得过朱大常、玉琴二人,遂即虚晃一剑跳出圈子,往后边一间屋子里便逃。
二人追去,只见屋内只点着一盏琉璃灯,正中立着一尊很高的金甲神像,手执降魔宝杵,相貌威武,那史振蒙逃至神像背后,只一闪身已不见了。
朱大常一个箭步跳至神像前要想搜寻史振蒙,不防那神像手中所握的降魔杵突然很快地向朱大常头顶上击下。
玉琴在后瞧见便喊一声:“师兄留心!”
朱大常也已觉得,即向旁边一跳,躲过那一杵,回头看时,那宝杵却收回去了。
朱大常再踏进一步时,那宝许又向他头上落下,朱大常早有准备,将惊鲵宝刀往上一迎,“呛~”的一声,那宝杵早已削做两落。
朱大常笑道:“看你再能发威么?”
两人走到神像背后看时,哪里有史振蒙的影踪。
朱大常再要寻时,玉琴把他左臂一拉道:“师兄不要寻了,不要又中了什么暗机关。大概他已逃去,便宜了他,我们且去合战四空上人要紧。”
朱大常被他一句话提醒,两人挺着剑奔出屋中,早见众僧侣各举刀枪棍棒一齐过来,把二人围住。
二人冷笑一声,玉琴又道:“你们敢是来送死的么?不要惹得我性起时,把你们杀得一个不留!”
说罢,二人挥开宝剑左扫右劈一阵厮杀,料这些僧侣武艺都属平常,怎敌得过二人的神勇?死的死、逃的逃,眼面前倒落得干净。
玉琴、朱大常二人回头看时,见余观海、闻天声、云三娘等三人正和四空上人酣斗,刀如游龙剑如长虹,还没有胜负。
二人大喝一声,各自挥刀剑向四空上人进刺。
四空上人将手一指,便有一柄柳叶飞刀向他们头上飞来。
二人毫不惧怯,舞剑迎住。
此时,四空上人见徒众伤亡殆尽,敌人勇猛无比,且识得云三娘等是昆仑剑侠,明明是今夜合着力要来对付我的,自己的飞刀又不能得胜,心中未免有些惊慌。
而五剑侠合着全力,抖擞精神,将四空上人的飞刀围住,没有半点几松懈。
云三娘的两颗银丸尤其活跃,在飞刀中穿梭般扑击,不多一会儿,四空上人有一飞刀被银丸绕了一圈,似乎要往下落去的模样。
云三娘大喜,运足罡气,银丸直向飞刀扑进,“当啷~”一声,那一柄飞刀已堕在地上,兀自跳跃不已。
余观海见云三娘已破去一刀,更觉振奋,一柄剑如紫电穿空,尽向飞刀进攻。
正在这个时候,忽听半空中吆喝一声,有一少年全身穿着白衣白裤,手横双剑腾空而来,将剑一挥,便有两道白光穿入飞刀的青光中。
四空上人的两柄飞刀又落将下来,只剩两柄飞刀,锐气大挫,渐渐低将下来。
四空上人一见形势不妙,收转两柄飞刀要想逃生,谁知,自己已被众剑侠包围在垓心,怎容他轻易漏网?余观海一举手将铁钵飞出,喝了一声:“着!”
四空上人正在注意半空中突如其来的少年,不防铁钵飞来,急闪不迭,正中光头,打得他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众人见四空上人已被击死,飞刀又已破去,莫不欣喜。
那个白衣少年也轻轻落下庭中,对五人拱拱手道:“诸位想是来歼灭淫僧的,我却来得正好了。”
朱大常上前答礼道:“正是,我等昆仑同志特来破去这天王寺。足下却从哪里来?不揣冒昧,愿同其详。”
少年哈哈笑道:“在下复姓公孙,单名龙字,河北邯郸人氏。此番因要救援清风店一个女戚,特地赶来。我们可谓不谋而合,且喜淫僧业已授首,为地方上除去大害,若非众位之力,我不及此,我也久慕昆仑盛名,何幸识荆。”
朱大常遂一一介绍,各通姓名。
玉琴忍不住开口问道:“请教公孙先生,方才来时怎样能够腾空飞行?想我们练习的一种陆地飞行术——所谓飞行功夫者,也不是真的在半空中能飞腾,不过行走如飞,非寻常人所能追随罢了。现在公孙先生好似列子御风而行,腾踔天空,是何神术所致?还请见教。”
公孙龙微微笑了一笑,遂答道:“莫怪姑娘惊疑,这个也并无什么神术,不过在三年以前,有一次我坐舟赴南海,忽遇飓风吹至一荒岛,岛上有一小山。
我等上岛避风,三日三夜风雨不停。后来,因为粮食缺乏,不得已到山中去,或射猎或搜寻好吃的植物,忙了半天。
我独自走至一个幽深的山谷,忽见绝岩之下,古柏之旁,地上出有一根极细的草,那草长有一尺左右,通体作空明色,异香阵阵,透入鼻管,上有淡红色的小穗。
我嗅着了香味,大动食欲,不管什么,伸手拔了起来送在口里便嚼,觉得草汁很甜的,遂把那草完全吞下肚去。
事后我们返到舟上,开至南海。我本去访问一个朋友的,不料到得朋友家里,我忽然生起病来,周身骨节或痛或痒,大发寒热,足足患了七天的病,方才渐渐告痊。
自从那次病后,我行走时便觉一身甚轻,时时有飞腾的光景。我遂将身一跃,竟有三四丈高,慢慢落下原处,我很觉奇怪,以后不论什么高的所在,我只要一纵身便可几及。
自问没有学习得这种本领,怎会如此容易呢?而且身体何以忽然轻了?教人把我一秤量,本来八九十斤重的身体,一变而为二三十斤了。骨头都变得轻,所以身体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