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氏、穆帼英见三人回来,便问:“你们追那小姑娘怎样了,为何空手而归,莫非被她逃去了么?”
赵无畏点点头道:“是的,不但放跑了她,钱、李二弟兄都受伤了。”
穆英听了便道:“啊哟~那小姑娘竟有这样利害么!你们三个人追一个,仍被她脱身而去,这不是笑话么?”
遂赶快到里面去取出金创药来,给二人在伤处涂了,包扎好。
大家来到聚义厅上,灯火大明,堂下排列着一二十徒党,赵无畏在正中虎皮椅上,箕踞而坐。
他用的三节连环棍据在楠背上,和相英、钱世辉等分坐两边,便吩咐左右,将捉来的童子推上查问。
接着便听左右吆喝一声,有两个匪徒握着鬼头刀将瞿英推到阶前。
瞿英虽已被擒,面上却神色自若,立而不跪。赵无畏伸着二指喝问道:“瞧你这厮年纪轻轻,还是个乳臭小儿,胆敢在这夜间冒险上山来做奸细,究竟是谁人主使的?还有那个小丫头是谁?快快直说!你们可晓得抱犊崮的威风么?”
瞿英说道:“呸!强寇不要自夸!我既然不幸跌翻在你们手里,大丈夫一死而已,何必多言!”
赵无畏听程英说得十分倔强,便回头对钱世辉等冷笑道:“你我看这小儿,说话倒也强硬,如何发落?把他砍了吧。”
穆英在旁,也指着瞿英问道:“你这小孩子,须知道你的性命就在眼前,你若不说,转瞬之间就要身首两处。
倘然说了,我们自会饶你,放你下山的。人死不能复活,你该仔细思量思量,不要退着一时血气之勇。”
瞿英哈哈笑道:“你这贼要娘体要用鬼话来骗我。当知我既来此,岂是贪生怕死之徒?要杀便杀,你家小爷的头儿预备送给你们了。
只是你们这些狗匪狗赋狗强盗,也如釜底游魂一般,早晚自有人来收拾你们这些狗贼的。今夜也算小爷倒灶,便宜了你这狗头。”
赵无畏和穆英等本想哄骗瞿英的口供,反被瞿英地狗贼狗强盗的骂了一顿。
瞿英骂得虽然畅快,然而他们心里却都怒火直冒起来。
赵无畏便大喊道:“你这小子一味蛮骂,不懂好歹,你既然情愿送死的好,我们也不再问你的口供,就把你砍了罢。”
钱世辉、李大勇等一齐喊道:“砍了罢,砍了罢。”
那两个监押瞿英的匪徒听三位头领已有吩咐,一声答应,便将瞿英推到庭心东边一株大树之下。
一个人把瞿英按倒在地,拉住发辫用力向后面一拽,瞿英脖子便伸了出来。
一人双手将鬼头刀举起,摆着坐马势,一刀向瞿英颈上砍将下去,只听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赵无畏等以为瞿英已经完了,大家站起来看时,却见跌倒的并非瞿英,乃是用刀砍瞿英的人,一齐奇怪起来。
接着,又听那个拖住瞿英的人口中喊了一声啊哟,两手一松也跌下地去,月光下瞧得清清楚楚。
大家正在莫明奇妙的当儿,穆英抬头一看,早见西边屋面上立着一个小小人影,刚要喊出来,同时那小小人影已如飞燕一般跳到庭心中,要去救助瞿英。
她忙将双斧一摆,跳过去拦住那人,叮叮当当地杀将起来。
大高酒里南,微皮土双削削法面视度活彩。
原来,此时来救瞿英的,乃是芳辰了。因为芳辰方才在堡上用蜈蚣针击伤了钱、李二人,被她乘机脱身逃去,一个人独自循着原路,跑到铁闸那里,瞧瞧后边没有人追赶前来。
遂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把一对蜈蚣棍放在足旁,一手支着头默思:“我们是两个人一同来探山的,那些狗盗本领果然不弱,我们众寡不敌,瞿英哥哥受了伤,竟被他们擒去了。
我虽然侥幸逃脱,打伤了两个狗盗,他们遂不追来,然而我又怎样能够独自回家去呢?一则对不起瞿英哥哥,二则给我父亲知道不要怪我么?
唉!瞿英哥哥和我是很好的,此番前来探抱犊崮,也出于我的主张,现在遇到了危险,他已被人家捉去,我却偷生逃回,扪心自问,怎样对得起他呢?
料想他落在强人之手,一定凶多吉少,我不去救他,更有谁去援救?我义不忍让瞿英哥哥死而我独生,我们要死也要死在一块做鬼,这样我方才对得住他。
现在别的问题我不能管了,只有回转去想法把他救出,倘然不成功,我也不愿生还了。”
想到这里勇气陡增,抬起头来,山边的明月正映在她的脸上,有一鹳鸟张开车轮般的大翼从她的头顶上掠过,向下面山谷中飞去,叫了一声,好如老人咳笑,听了使人毛发悚然。
她从石上立起身,握着蜈蚣棍悄悄地又向堡前飞奔而来。
其实,守堡的匪徒都已惊起,开了堡门在那里巡查。
芳辰走到近处,躲在一株树后,举起蜈蚣棍,一连放出数枚蜈蚣针去,打倒了几个匪徒。
还有两个,眼见同伴们好好儿的行路,不知怎样的纷纷跌倒,骇极返奔。
芳辰赶紧追上去,手起棍落,将那两个也打倒在地。
堡上已没有人了,便走进了堡,回到寨前,遥见正面有些灯火,估料必有人守在那里,遂溜到侧面去,悄悄跃上边墙,向里面高大的去处跑去。
芳辰的飞行术已练得很好,况且人又轻小,宛如一头小狸奴,走在屋上一些也没有声息。
她到得前面灯火明亮的地方,乃是一座厅堂,她遂伏在西面瓦楞上向下偷窥。
正当赵无畏询问瞿英口供的时候,她本想找到了瞿英的踪迹暗暗把他救出。
无奈瞿英强硬的说话已触动了盗匪之怒,眼瞧着瞿英被两个匪,徒推到庭东树下去,要把他执行死刑,瞿英的性命正在呼吸之间。
她在屋上看着,一颗芳心不由很急的跳动起来,不能顾虑到什么了,立即把手中蜈蚣棍的机关一按,放出一枚蜈蚣针将那握刀砍瞿英的匪徒打倒在地。
接着,又发一针正中那个拖住瞿英发辫的人的咽喉,跟着也跌翻了。
芳辰连忙飞身跳下,想要出其不备的去救瞿英。
谁知,恰被穆帼英挡住,心中大怒,几乎将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使开蜈蚣棍只向穆帼英的要害打去。
穆帼英也将双斧飞舞着,和芳辰酣战起来。
李大勇和钱世辉连忙过去看住了翟英,不让他挣扎起来。
瞿英倒在地下,双手反缚着,又被匪徒严密的监视,一些也不能活动。
眼瞧着芳辰和穆帼英厮杀,他心里一边代芳辰发急,恐防她孤身一人敌不住这些狗强盗。
一边却又很感谢芳辰,因为她方才不是已逃走了么?现在重又前来要把自己救出,虽然不能如愿以偿,可是她的情意,她的勇敢已使他非常感佩的了。
母夜叉胜氏见穆帼英一人战芳辰不下,便舞动那枝竹节钢鞭,大喝一声,向芳辰身边扑过来。
好一个芳辰,一些也没有畏怯,一对蜈蚣棍上下翻飞着,用出平生之力和这两个女魔王恶斗不退。
赵无畏提着三节连环棍立在阶上观战,见芳辰小小年纪竟有这样超群出类的武艺,他心里十分惊叹。
看看斗到七八十个回合,芳辰力气来不得了,手里招架多而进攻少了,但是她已拼着一死,再也不想逃生,一面抵敌,一面将蜈蚣棍按动,发出两枚蜈蚣针。
胜氏早已防备及此,闪身躲过。又一枚蜈蚣针正射在穆英头上的绢帕,穆帼英吓了一跳。
赵无畏喝道:“你这小丫头又要用暗器伤人么。”
一摆手中棍过来助战,三个人把芳辰围住,芳辰见自己的蜈蚣针射不中敌人,心中未免也有些慌张,又加上赵无畏,教她如何抵敌得住?
拦开了穆帼英的双斧,胜氏的钢鞭已向她的头上打下,连忙收转蜈蚣棍向上招架时,而赵无畏的三节连环棍又从下三路扫来,跳避不及,小腿上着了一棍,跌倒地上。
胜氏早将她一脚踏住,过来两个匪徒用绳索把芳辰双手缚了,推到黑英那边去。
瞿英瞧了,不觉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时,天色已明,穆谢英从地上拾起那对蜈蚣棍,又在他的绢帕上取下蜈松针,对赵无畏说道:“这种家伙果然利害得很,使人不防的。莫怪钱、李二位头领吃亏了。”
赵无畏肴那蜈蚣棍时,有三尺多长形式正象蜈蚣。
因为四周都有很尖的钢刺,握手的地方又作戟形,棍头上有一个小孔,果非寻常的兵器。
穆英握在手里连说:“好玩!好玩。!”
不料,她无意中按动了柄上的机捩,便有一枚绝细的蜈蚣针从棍头上发出来,刷的一声几乎射中赵无畏的面门。
赵无畏倒退两步,说道:“好险!好险!你怎么这样不留心?若不是我避得快时,也要吃一针了。”
钱、李二人也过来观看,都说这小丫头怎有这样的特制的棍子,我们都吃亏了。
赵无畏便吩咐将蜈蚣棍放在一边,和众人回到厅上去。
李大勇便说道:“这两个小娃娃年纪虽轻,本领很好,闹了这么一夜工夫,好容易将他们捉住,不如马上砍掉了罢,免得后患。”
赵无畏略一沉吟,说道:“且慢,本来我也想把他们杀却了,但是瞧他们的光景,必然有来历的,必须查问一一个明白,以便对付。那童子是不肯说的了,不如将这小丫头问问看。”
穆英笑道:“你还不怕人家骂么?”
赵无畏哈哈笑道:“咒骂由人咒骂,强盗我自为之。若怕人骂,那还做什么强盗?现在一般皇皇然的封疆大吏,总该有些德政施行出来,使得人民讴歌赞美了,然而哪一个不是背后怨声载道,闹得一路哭呢?”
说罢,便教人把芳辰推上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