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刚一步出雅间,身边便围上来几位女子。
胭脂俗粉们将老鸨围在当中,低声嗔道:
“妈妈,你这是做什么?那公子进门到现在都没露过银子,这让我们怎么伺候嘛……”
“就是就是,要是个白吃白喝的主,这一晚上不就耽搁了,向大人可还等着我呢。”
“我不管,妈妈你得给个准话,要不然,我可不去。”
……
那老鸨一听,顿时面露不悦,低声喝道:
“小妮子!你们懂什么?!没看到那人身上穿的么?那是寻常人家能穿的?!”
一众女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只听那老鸨又道:“去!赶紧进去!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瞧那样子,没准还是个雏儿呢,去吧去吧,吃不了苦。”
老鸨刚一说完,围着的一众女子便“噗嗤”一笑,心领神会地朝雅间走去。
……
此时,老鸨正又领着一众女子往雅间走着。
还未走到雅间门前,便听到房中传来一阵摔摔打打的声响。
女姬们细声的尖叫随即传来,老鸨急忙闯入房中。
“哎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屋内,木玲珑正一脸不悦地端坐在桌案前,桌案上酒盏茶碟已被掀翻在地。
四五个跪坐在地的女姬花容失色,几个胆小的已泪眼涟涟地抹着泪。
“玉公子,是不是姑娘们伺候得不顺心啊?”
老鸨赔着笑朝木玲珑问着,只听木玲珑随即冷声回道:
“还有别的姑娘么?”
老鸨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一拍巴掌,笑道:
“嗨,我当什么呢,玉公子是对姑娘们不满意啊?
这可太好办了,咱们这沁芳院,别的没有,就姑娘多,来来来,玉公子,你瞧瞧,看中意哪位姑娘?”
木玲珑抬眉一望,面前的老鸨身边,正立着七八位秀美的女子。
女子们仪态端庄,面容清丽,比起方才进来的女姬们,虽少了几分妖娆,却多了几点温婉。
只听那老鸨开口接着说道:
“玉公子,你瞧,这位是薛露姑娘,这位是窈窕姑娘、花心姑娘、月仙姑娘和玉莲姑娘,快,见过玉公子。”
老鸨话音刚落,身旁的几位倌人便朝木玲珑欠身行礼。
“奴家见过玉公子……”
莺声燕语,如诉如泣,若是寻常的男子,恐怕早已听得意乱情迷。
木玲珑却仔细地听着老鸨口中的名字,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薛露、窈窕、花心、月仙、玉莲……
看来自己要找的人不在这些人当中。
老鸨一脸期待地望着木玲珑,木玲珑却丝毫不为所动。
轻轻地朝那老鸨一摆手,木玲珑翘腿而坐,清声又问:
“还有别的姑娘么?”
木玲珑说罢,一众姑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瞪着秀眼,似嗔似怨。
老鸨却微微一笑,邪魅道:
“玉公子果非常人,玉公子貌美清高,这些胭脂俗粉,自然入不了玉公子的法眼。”
身旁的一众倌人随即低声埋怨道:“妈妈……你说什么呢……”
老鸨却低头一跺脚,斥责道:“多嘴多舌的,还不滚出去!”
一旁的倌人们见老鸨有些暴怒,便也不敢再纠缠,悻悻地走出厢房。
……
木玲珑冷眼坐在桌案前,只听老鸨笑眯眯地说道:
“玉公子,你要见的姑娘咱们沁芳院也有,不过嘛,这个……”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木玲珑,两手随即在花裤上摩挲了两下。
木玲珑立马瞧出了那老鸨的意思,轻哼一声,便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什。
“嗖”地一声,木玲珑玉腕轻翻,已将那物朝老鸨掷了出去。
老鸨眼疾手快地蹦着身子,微胖的身躯一颤,随即将那物牢牢接在手心。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金光熠熠的金饼!
厚厚的金饼在掌心一掂量,老鸨顿时眉开眼笑,殷勤地说道:
“玉公子果然豪气,请公子稍后,您要的姑娘们这就来,这就来。”
……
不多时,一阵清脆的脚步果然传来。
地面的木板传来通透的声响,厢房门随之而开。
老鸨一脸媚笑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位美貌可人的女子。
那四位女子扭捏着走近,罗袜生尘,款步带香。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府上的大家闺秀。
木玲珑望着四位女子典雅的妆容,正仔细地探查着。
只听那老鸨笑声说道:
“玉公子,咱们这沁芳院四位才女,可都给您带来了,您瞧着,可还顺意?”
老鸨一边观察着木玲珑面上的表情,一边接着说道:
“玉公子,这位是名动天府的湘兰姑娘,咱们徐国的廉将军可为了她散尽家财,只求见她一面。
玉公子只用一块金饼,便能一瞻芳容,可算是回了本儿了。”
木玲珑望着那倌人湘兰的面容,嘴角忍不住地一笑,暗自想道:
“模样嘛,还真算得上美人,可惜了,你那姘头已经被我杀了,恐怕日后得祸害别人了……”
木玲珑心里想着,嘴上却不动声色,只略微一摇头。
老鸨随即又道:“这位是辰鸢鸢姑娘,瞧这模样,玉公子,可还满意?”
木玲珑一眼望去,那倌人辰鸢鸢明眸善睐,颇具姿色。
只听老鸨接着说道:“玉公子,这普天之下,姓辰的人家可也没有几户,这位姑娘在咱们沁芳院可是无价之宝。
辰鸢鸢姑娘乃是周王后嗣,可谓天潢贵胄,谁若有幸能春宵一夜,如此妙人,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啊。”
那老鸨说得天花乱坠,木玲珑却只报之一笑,随口说道:
“辰姓,倒是挺稀罕,不过这都千年之前的事了,亡国之君的后嗣,有什么不得了的?”
木玲珑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听得那老鸨和倌人辰鸢鸢面上红一阵白一阵。
只听木玲珑随即又问道:“那两位呢?又是什么来头?”
老鸨见木玲珑谈吐非凡,神态又气定神闲,便也不敢再妄言,清了清嗓子,只道:
“这两位是花有如姑娘和冬小雅姑娘,不知玉公子可还满意……”
木玲珑眯眼望去,见那二人虽有姿色,言谈举止之间却仍暗怀风尘。
倌人花有如和冬小雅朝木玲珑不时地暗送秋波,更让木玲珑觉得有些反感。
“不是,不是,都不是,还有别的姑娘么?”
木玲珑眉头一蹙,随即问道。
那老鸨听到这,心里已经有些厌烦,没好气地反问道:
“玉公子虽然貌美身贵,却也不能如此无理取闹吧?!这进门短短一会儿,就跳了多少次槽?!
我沁芳院的姑娘们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可哪个不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为了生计,谁会抛头露面,作践身子?!
来这里的人,无非图个消遣取乐,玉公子若是真心前来,小店自当悉心迎客,可玉公子若是存心来羞辱姑娘们,老身可由不得玉公子胡来!”
木玲珑听着那老鸨的话语,扪心一想,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言之过甚,便一改清冷的面容,恭敬地说道:
“是在下唐突,开罪了诸位姑娘,在下甘当赔罪。”
木玲珑说罢,便又从怀中取出几块金饼,慢慢悠悠地走近那老鸨身边。
“不成敬意,还望妈妈笑纳。”
那老鸨却冷面不受,哼道:“玉公子这是何意?老身虽爱财,却取之有道,公子这金子给地不明不白,老身可不敢擅领。”
木玲珑见那老鸨倒是与众不同,便在那老鸨身前俯下身来,附耳道:“不知沁芳院之中,可有一位姓苏的姑娘?”
那老鸨一听,顿时嘴角一歪,笑道:
“玉公子还真是高人啊,连这四位姑娘都看不入眼?非要找苏姑娘?”
木玲珑面色立马一变,急声问道:“可有?!苏姑娘可在这?!”
老鸨微微一笑,顺手接过木玲珑手中的金饼,微笑道:
“苏姑娘已经铺堂,今夜恰好出局子,玉公子怕是来得不巧。”
木玲珑虽然听不懂老鸨所言,却也明白自己要找的人怕是不在,便急忙问道:
“那苏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老鸨正要回话,只听楼下传来一声高声的呼喊。
楼下喊堂的大茶壶卯足了劲吆喝道:
“苏姑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