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放箭!休要放走了贼子!”
虎背熊腰的将军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兵刃,朝天指着。
“嗖——”
“嗖嗖——”
“嗖嗖嗖——”
王世子宅邸的花廊下,不断响动着羽箭齐发的声响。
但无论将士们使出浑身的力气,奋力射出的箭簇却刚蹿到漆黑的夜空中,不一会便纷纷零落坠地。
那将军眼看着无数支羽箭如落叶一般飘落下来,哀叹一声,无奈道:
“唉,是本将失算了,没想到那贼子竟然这般狡猾……”
这时。
当空中传来云齐心的娇声嗔斥:
“呸!一群卑鄙鼠辈,还想伤及玉公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回去给陆英韶传话,玉公子早已看透了他的奸计,玉公子生性仁义,本想给他陆英韶一个机会,没想到陆英韶不仅不感念戴德,反而恩将仇报!
让陆英韶洗净了脖颈在宫里等着,本姑娘这就护送玉公子回徐国,徐国铁骑不日便会开到襄国,尔等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那将军听着云齐心娇声的呵斥,早已惊叹得瞠目结舌。
颤颤巍巍地握持着手中的兵刃,那将军忐忑道:
“完了,完了……
这世上果真有腾云驾雾的神通,这下得罪了仙人,本将该如何向王上复命?”
……
“仙子!仙子留步!仙子留步啊!误会,误会啊!末将是来护卫公子江的,奉王上密令啊!”
那将军惊慌失措,早已口不择言。
但任凭那将军如何开口高声劝言,头顶的那一团白光却丝毫不停。
“死到临头了,还想哄骗本姑娘,乖乖引颈待死吧!”
“本姑娘告辞了!”
当空又传来一声云齐心的娇喝。
只听“唰——”地一声。
一阵急促猛烈的风旋在花廊的上空掠过。
那团白光旋即闪了一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逝在了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
——————————————
襄国,王城大内。
正宫主殿上,国君陆英韶正襟危坐在王座,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大殿上正齐刷刷地跪倒着一众武官。
为首的便是那床褥王世子府邸的将军,那将军的身旁,则是其麾下各个部曲的主将、营官。
“末将,末将有罪,愧受王上隆恩,恳请王上降罪!”
“卑职同罪!卑职同罪!卑职同罪……”
那将军跪地连连叩首,口中低声细语地乞罪着。
一众部曲主将和营官们也磕头领罪。
陆英韶满脸的嫌弃,愤恨骂道:
“寡人已经将此事计划得天衣无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公子江如此贪杯,岂会不被蒙汗?!就连吾儿华清,现在还尚未苏醒,难道那公子江是神仙不成?!”
“分明是尔等办事不力,轻敌懈怠,才放走了公子江!”
陆英韶在玉阶上来回踱着步,口中骂骂咧咧地嘀咕着。
猛地一转身,陆英韶满脸愠色,怒声下令道:
“都是一群白吃干饭的废物!
来人呐!给寡人拖下去,即斩!”
陆英韶一语道罢。
大殿的轩门外随即奔上来了几队五大三粗的宿卫。
宿卫们刚搭手架在将军和武将们的腋下,众人顿时按捺不住,纷纷神色慌张地跪地告饶。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恳请王上给末将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啊!”
“王上开恩呐!非是卑职办事不力,的确是那贼子的神通太过奇绝,卑职不是那贼子的对手啊!”
宿卫们闻声,显得有些犹豫。
但抬头望着陆英韶,宿卫们见陆英韶仍旧面露怒色,不发一言。
宿卫们便不敢多事,任凭着身旁的将军和武官们嚎叫一般的求饶。
宿卫们的身段较为魁梧,正每两人搭手架着一个武官。
武官们吓得魂飞魄散,几个胆小的,手脚早已吓得绵软无力,哪里还有力气挣脱。
宿卫们拖动着武官们的身躯,铠甲在大殿上掠过道道清晰的印迹。
方才那气势汹汹,毫无惧色的将军,此刻被几位宿卫钳制着,早已吓得面色惨白。
口中的齿关止不住地发抖,磕碰出声: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浑身瘫软的那将军心惊胆战地无力挣扎着。
身躯拖过大殿,已经是一片湿漉漉的印迹。
……
“王上,且慢,容老臣一言。”
就在这时。
一旁等候已久的丞相晁泰迈步上言道:
“启禀王上,几位将军虽然办事不力,但想必却是有苦难言。”
陆英韶别过脑袋,眼一白,道:
“晁大人此话何意?”
晁泰面露难色,余光朝大殿上几位宿卫们一瞥。
陆英韶一脸嫌弃,摆摆手,命令道:
“一群没用的东西,杀了你们,倒还沾染了寡人的刀!
滚吧滚吧,都给寡人滚出去!到营中各领八十军棍!”
宿卫们闻声,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躬身下拜,徐徐退出大殿。
那将军和一众武官见死罪已免,顿时松了一口气。
感念之余,众人接连跪地叩首,齐声高呼道:
“谢王上不杀之恩,谢丞相大人……”
……
见众人匆匆逃也似地奔出大殿,陆英韶转而又问道:
“晁大人,此事你可有何良策?眼下殿中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老臣遵命,”丞相晁泰作了一揖,又道:
“王上,依照老臣之见,今夜之计未成,其缘由,实际上是咱们忽视了一个人。”
“哦?忽略了一个人?此人是谁?”陆英韶道。
“回王上,此时正是那钟离国白鹿郡前来的女侠。”
陆英韶不明所以,追问道:
“那妖女?那妖女怎么了?寡人不是已经下令了么……将那妖女一并拿下,胆敢反抗,就地格杀,有何不妥?”
晁泰直言道:
“王上,老臣之计的本意为,华清世子极爱美酒,若是王上将美酒用銮驾送往王世子府邸,有华清世子相劝,那公子江一定难以婉拒……
只要华清世子和公子江皆饮下药酒,那公子江便成了瓮中之鳖,束手待毙罢了。”
陆英韶面露不解,只道:
“的确如此啊,可为什么那班军士未能得手?”
“王上,老臣猜想,一定是那妖女未曾饮酒,其妖力未损,故而才能将公子江护送出世子府邸。”
陆英韶恍然大悟,转而哀叹一声,无奈道:
“唉,知道此事的原委,又能如何……
眼下良机已经错失,那公子江和妖女一旦逃遁,便如龙入江海,再难寻觅。
苍天啊,寡人何日才能和徐国缔结盟好?!
晁大人啊,你这计策可把寡人害苦了啊!本来寡人还尚且有机会和公子江结好,可现在,覆水难收,一切都成梦幻泡影了……”
这时。
那丞相晁泰却不慌不忙,邪笑一声,上奏道:
“王上勿忧,请听老臣一言。
此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