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玉裁听罢,心里焦急万分。
寂灭掌不过是无相宗一门普修的功法,到底有什么奥妙?连清贤的师弟都无法医治。
玉裁急忙奔了过去,疾声问道:“大师,何以至此啊?!”
那老僧面露难色,清声回道:
“施主,这位施主所患病症,确为寂灭掌所致,但年岁太过久远,掌劲虽不强,但已渐入骨髓,若不能自内而外以内力驱之,再以真元濡养气海,便无法治愈……
“既然大师知道治愈之法,为何不出手相助呢?”
玉裁刚一问罢,身旁的云齐心却忽然跪地而拜,柔声呼道:“小女子求大师救我爹爹一命!”
玉裁也急忙拱手立拜在一旁。
那老僧见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地说道:“非是老衲无情,见死不救,实在是这掌劲已渗入肌理,唯有以云峰百岁功才能相解。”
玉裁听到那老僧嘴里提到的“云峰百岁功”,心里便一阵冷落。
自己也曾教云兴安云峰百岁功的运转方法,可惜寂灭掌封绝筋脉,云兴安却无法修行,如此便成了无解之症。
老僧随即又道:“老衲方才见施主所施功法,正是云峰百岁功的三谛心印,想必也已试过将云峰百岁功教与这位施主吧。”
“正是,可在下才疏学浅,难以将功法融会贯通,也自然不能医治云老哥,恳请大师亲自传授。”
直至此时,玉裁的心里仍抱有一丝希望。
老僧却摇了摇头,回道:“施主,老衲方才探这位施主的病症之时,已经探明施主的体内虽有真元,却杂乱无章,想必这位施主并非修行之人吧。”
云齐心急忙接道:“大师,我爹爹虽然未曾修行,但也身强体壮,修行想来也不算难事,还望大师不吝赐教,加以点拨。”
那老僧抿了抿嘴角,布满皱纹的脸上,两颗浑浊的眸子黯然无光。
“女施主恐怕有所不知,身中寂灭掌之人,体内的神阙会被禅元封绝,外不入,内不出,这位施主又未经修行,如何能医治……”
玉裁听着老僧所说,与木玲珑说的一般无二。
愤慨之余,玉裁厉声问道:“敢问大师,佛门以慈悲为怀,为何会有如此功法?”
“施主,这寂灭掌本为宗门护山之法,本意只是封禁震慑而已,并无多少威力,可无奈掌法太过凌厉,几十年演化下来,竟有了腐骨蚀肉之能,寂灭掌也因此被本门列为禁法,非十万火急之时莫不能用出。”
玉裁一边听着那老僧娓娓道来,一边在心里暗想着:
好家伙,说好的禁法呢?上来就朝我肩膀上来了一掌……
心里埋怨着,玉裁嘴上却说:“大师,你可能看出这寂灭掌是何人所施?”
老僧先是略微一沉思,随即答道:“寂灭掌一直由本门护法所修,无相宗自立派起,时至今日,已经六百余年,所封护法近乎百余,老衲实在无法辨别……”
玉裁无奈地垂着头,叹气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救云老哥了么?!”
此时的云齐心也不知该再问些什么,犹犹豫豫地站在一旁,心里想到:
老僧口中所言和玲珑姐姐说的如出一辙,想必爹爹的病症真的无法通过修行云峰百岁功来救治了。
但寂灭掌又封禁了爹爹的丹田,无法修炼功法,这可该怎么办?
云齐心绷着两唇,轻声朝那老僧问道:“大师,我爹爹这病症除了云峰百岁功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救治么?”
老僧一听,随即白眉一横,抬眼朝那片宝刹看去。
清贤大师?
云齐心一看便心领神会,轻声问道:“大师,难道只有清贤大师才能救我爹爹么?”
老僧听罢回过头来,面色和蔼地点了点头。
云齐心刚要再问,忽然,一旁的玉裁站定高声一呼。
“清贤!你出来!”
“清贤!快快现身!”
“是我啊!清贤大师!”
……
玉裁一连三声呼罢,失落地半蹲着身子,卧在一旁。
那老僧也不阻拦,只轻着步子走近玉裁身边,和声说道:“施主,没用的,师兄闭关之时,精室之内四面无声,任凭宫外山崩海啸,地动天摇,师兄也不会听见的。”
“大师,那,那到底该怎么办啊?!”
玉裁痛苦之间环顾四周,目光忽然流转至云兴安的面庞。
只见云兴安原本失落的面容,此时已经升起一股平静之色。
云兴安嘴角微笑地看着身边的云齐心。
“闺女啊,不哭啊,不哭,这都是命,是爹爹的命,没关系。”
云齐心听着云兴安温柔安慰的话语,早已泣不成声。
云兴安又道:“闺女啊,你看,爹爹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这是老毛病了,没个十年八年的,爹爹是不会死的,爹爹还能再陪闺女好久呢。”
云兴安说着说着,父女二人便紧紧相拥在一起。
玉裁看着面前催泪的场景,难受地并紧了双眼。
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下眼际。
自己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云兴安和云齐心父女,一定可以将云兴安的病症医好。
可如今云兴安不仅修行不成云峰百岁功,连无相宗的老僧却也无能为力。
玉裁有些绝望,甚至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一口答应,甚至后悔自己不该和木玲珑一同到宁国去。
若是没有去过宁国,眼前这般景象,自己便不用亲眼目睹……
就在此时,那老僧却缓缓道来,“施主,老衲倒是有一计。”
玉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恍过神来,“求大师赐教!”
玉裁一边挥袖擦拭着面庞的泪痕,一边激动地站起身来。
只听那老僧接着道:“施主,师兄清贤虽已闭关,可也不是难以相见。
闭关清修,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师兄清贤亦非凡人,闭关之时,虽不食五谷,却也要进些果蔬、清泉。”
听着那老僧的话,玉裁好像感觉到了希望,急忙问道:“大师,大师快说,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见到清贤大师?”
老僧两手一合,并掌又道:“闭关者,闭六根,闭身意也,其心为专,以免杂染即可,起居应如往常。”
玉裁耐心地听着,心中细细地嘀咕。
老僧接着说道:“施主,师兄清贤所闭关的禅宫之中,有一禅门,禅门之内便是关房。”
“施主何不入精舍去?为师兄护关呢?”
玉裁眉头一皱,问道:“护关?”
“就是守待于关房之外,护持药石果饮而已。”
玉裁眼神随之一亮,拱手道:“谢大师指点迷津!”
那老僧微微一笑,又道:“如此一来,倘若一个月后,师兄清贤开宫,施主身任护关之职,定能与师兄清贤相见,到时施主再将所请相告,这位施主岂不是有救了?”
玉裁听得欣喜,急忙回身望着云齐心和云兴安二人。
云齐心一听爹爹似乎有救,再也抑制不住,不断拂袖抽泣着。
玉裁随即朝那老僧跪地一拜,“在下甘愿为清贤大师护关,请大师带我去吧!”
“施主可想清楚了?护关不仅苦,而且要心无旁骛,悉心护持,可不是一件易事。”
玉裁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急忙果决相应。
……
九华山,宝刹禅宫之内。
金砖翠瓦,紫柱金梁。
老僧领着玉裁走进殿门,已是水光接天,月华欲流。
茂苑阊门映入眼帘,华美如画。
玉裁随着老僧刚一停下,眼前但见一面巨大的日晷。
“施主,这便是关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