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看着云齐心俏丽的脸庞,笑声道:
“好了,玩了一阵子了,心儿姑娘你快歇歇吧,也让骁骑营的将士们歇歇……”
云齐心闻声,便朝玉裁巧笑道:
“好好好,心儿知道了,玉公子你放心,心儿没有太过分,只挑了几十个不太听话的人收拾了一番。”
“你,你说什么?!”
陆英韶有气无力地倚靠着王座的背椅,听着云齐心毫不在意的话语,顿时心急如焚地追问道。
云齐心不假思索,回道:
“怎么了?那些人不是你派来捉拿本姑娘和玉公子的吗?
本姑娘和他们玩玩,有什么不行?”
陆英韶看着云齐心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身子顿时凉了半截。
那眉眼如画的俏脸上,正显露着纯洁无暇的笑意,如此绝美灵巧的女儿,就在片刻之前,竟然将自己引以为荣的精锐,骁骑营,杀得溃不成军……
陆英韶呆滞地凝望着云齐心,哀叹着说道:
“你,你可知道,那些可都是寡人最看重的将士……”
云齐心柔声回道:
“是吗?那你麾下的将士可真不怎么样……
说到底,怕是比本姑娘在白鹿郡的郡兵还差上不少,看起来一个个虎背熊腰,气势汹汹的,实际上就是一群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
陆英韶恼羞成怒,但此时此刻,自己赖以倚靠的骁骑营已经被云齐心击败,至于所剩几何,战况究竟怎样,陆英韶更是一无所知。
但陆英韶竖起耳朵,试图听着那大殿外的动静。
寂静……
只有落针可闻的寂静……
一片死寂。
陆英韶自己骁骑营的将士们已经凶多吉少,心中底气便也顿时少了大半。
无可奈何之间,陆英韶陡然看见,那大殿上,方才被云齐心扔进来的几位将士,此时正毕恭毕敬地跪拜在地上。
陆英韶见此情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猛地起身,陆英韶朝那几位将士瞪着环眼,厉声呵斥道:
“丢人现眼!一群没用的东西!白吃干饭!亏了寡人还如此厚待于尔等!
尔等对得起寡人的嘱托,对得起晁大人的提领吗?!
对得起你们所领的粮饷吗?!”
陆英韶气得吹胡子瞪眼,口中不断地怒骂着。
那大殿上的几位将士却只低垂着脑袋,不断跪地叩首。
“王上!末将无能!末将无能!!末将无能啊……”
陆英韶闻声,顿时无可奈何地一声苦笑。
“无能?无能还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寡人还真没见过你们这样厚颜无耻的将士……
都是饭桶!废物!尔等还有何脸面跪在寡人面前?!
为将者,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如此贪生怕死,寡人耻于见你们一面!滚出去!都给寡人滚出去!”
陆英韶勃然大怒,猛地将身前的金案一脚踹翻。
“轰”地一声。
雕制精美的金案在玉阶上轰然倒下。
玉裁见状,却和声劝慰道:
“王上,请听在下一言。
不就是将士们战败了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骁骑营的将士们是败在了心儿姑娘的手里,也不能完全归罪于他们,王上您说是也不是?”
陆英韶此时激动得浑身颤抖,哪里能听得进去,立马驳斥道:
“放屁!如果不是你们如此胆大妄为,寡人何须如此损兵折将?!”
一旁的云齐心却再也听不下去,立马努嘴埋怨道:
“哎?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怎么到头来还要责怪本姑娘和玉公子的不是?”
陆英韶被云齐心驳斥的哑口无言,又听云齐心接着说道:
“既然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那本姑娘就好好跟你捋一捋。”
云齐心快步走到被陆英韶一脚踢翻的金案前,沉声道:
“你听好了,让本姑娘和玉公子进宫,是不是你传的诏?
既然传诏了,那本姑娘和玉公子就是襄国的客人,你们襄国就这样招待外客的?
不是言语讥讽,就是秽语侮辱,还说我们钟离国是穷乡僻壤,我们白鹿的黎民都是孤陋寡闻,这就是襄国的待客之道?!”
陆英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辩解。
云齐心接着又道:
“而且你身为襄国的国君,不仅没有制止你手下的文武大臣们对本姑娘和玉公子的讥讽,反而还出言纵容,你说,这到底是谁的过错?!”
陆英韶一皱眉,结结巴巴地辩驳道:
“那,那也是你们两个毛贼无礼在先!
寡人身为襄国的国君,爵禄乃是黎大帝亲自所敕封,寡人可是加了九锡的堂堂一国之君,尔等见了寡人,为何不拜?!
如此无礼,难道寡人还不能惩治尔等了吗?!”
云齐心闻声,只轻蔑一笑,随声说道:
“哈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你是襄国的国君,本姑娘就是无名无姓的微末丫头?
本姑娘乃是钟离国白鹿宗主!
我白鹿宗雄踞钟离东南已历千年,就连钟离国君见了白鹿先主都要以礼相待。
你一个小小的襄国之主,不过一介侯爵,也敢在本姑娘面前耍威风?”
陆英韶看着云齐心咄咄逼人的架势,又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殿,顿时没了底气,努动着嘴角,结结巴巴地说道:
“入,入乡随俗,尔等既然到了我襄国境内,就,就要遵从我襄国之礼,见,见君不拜,乃是不臣,是谋反!”
云齐心毫不畏惧,坦然道:
“本姑娘就是不臣,就是谋反了,你又能如何?
方才你那些王宫宿卫,本姑娘不过用了两成的灵元就轻松击退,这些叫什么骁骑营的,是你襄国的王城精锐吧,也是如此不堪一击。
如此实力,有何脸面让本姑娘俯首称臣?”
“你……你竟敢……”
陆英韶无可奈何,心中却又憋着一团难以遏制的怒火,顿时变得口不择言。
“你,你出身高贵,那,那他呢?这,这毛头小子,是,是什么来头?见了寡人也不参拜?!”
玉裁闻声,顿时窃笑,暗自想到。
完了完了,这襄国国君今日怕是要丢尽脸面了,都已经惊慌失措成这个模样了……
只听云齐心娇声一笑,直声说道:
“这位玉公子,是本姑娘的相公,白鹿宗的女婿,见你,自然是不需下跪,况且……”
陆英韶支支吾吾地追问道:
“况,况且什么……”
“况且玉公子方才已经说了,玉公子实则姓木,名唤江行,还需要本姑娘再多说什么吗?”
陆英韶正在气头上,听罢立马不屑道:
“姓木怎么了?普天之下姓木的人多了去了……木……”
忽而。
陆英韶像是被谁镇住了穴道一般,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
怔怔地摇动着脑袋,陆英韶颤颤巍巍地拂袖探着手臂,朝玉裁指了指,反问道:
“你,你是说,他,他是……”
云齐心冷哼一声,挑着柳眉,饶有兴致地望着陆英韶。
只见陆英韶的脸庞已经白得不像样子。
玉裁微微一笑,坦然道:
“好了好了,心儿姑娘,你就莫要再吓唬王上了,今日王上已经遭了不少罪了……”
对袖拱手,玉裁从容转身,朝玉阶上浑身发抖的陆英韶恭敬一拜手,和声道:
“实不相瞒,王上,在下的确是徐国小天府人氏。”
徐国……
小天府……
“木……木江行……”
陆英韶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唇瓣颤抖,陆英韶搐动着嘴角,呢喃念叨着玉裁的名字。
只听“腾”地一声。
陆英韶只觉得天旋地转,本就心惊胆战的身躯更是站立不住。
脊背发凉,陆英韶脚下随即一个踉跄,登时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