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姐姐!霜儿妹妹!”
只见木玲珑正揽着梅霜,长长的裙摆掠过轩门下的檀木门槛,款步走近。
“秋烟妹妹,你没事吧?”
木玲珑一入厅房,便立马当先快步奔近,一把将聂秋烟揽在背后,关切地问询道。
“玲珑姐姐,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聂秋烟一见木玲珑和梅霜二人,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朝木玲珑伸手探去,娇声问道。
木玲珑一边挡在梅霜和聂秋烟二人的身前,一边柔声答道:
“姐姐也是刚回来不久,府上女侍说秋烟妹妹你独自一人到小天府来,姐姐和霜儿心里担忧得紧,便前来寻你……”
木玲珑口中喃喃低语,一双凤目却冷冷地凝望着不远处的沈易。
聂秋烟急忙道:
“玲珑姐姐,秋烟这不是来小天府替霜儿妹妹了解婚约的嘛……
眼看婚期将近,秋烟若是再不动身,等到八抬大轿到云台王府接亲,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木玲珑努努嘴,不置可否,望着那床榻前畏首畏尾的沈易,立马高声斥责道:
“狗沈易!你竟然敢对秋烟妹妹大打出手?!你不想活了?!”
沈易闻声,更是有口难辩。
强忍着周身的剧疼,沈易面露为难的神色,满是委屈地回道:
“玲,玲珑公主,在下,在下岂敢啊……”
一边说着,沈易一边不自觉地捂住了腿间。
淋漓的鲜血源源不断地蔓延在沈易的襟袍上……
木玲珑见状,眼神随即一冷,厉声又道:
“胡说八道!你以为本公主看不出来吗?!告诉你,狗沈易……
你胆敢伤及秋烟妹妹分毫,本公主饶不了你!
本公主还是奉劝你,你最好亲自向王上回奏此事,婚约不解,本公主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木玲珑环顾四周,望着厅房之中的一片狼藉,立马便明白了此间先前定然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这时。
木玲珑身后的聂秋烟却忽而忍不住地一声娇笑:
“哈哈哈哈,玲珑姐姐,你就快别再羞辱狗沈易了,狗沈易现在已经不是个男人了……哪里还能再有什么婚约……”
木玲珑闻声不明所以,正皱着眉头,侧过螓首一望。
聂秋烟的下巴正好抵在木玲珑的香肩上,附耳朝木玲珑悄声嘀咕了两句,木玲珑立马大惊失色。
唇角一扬,木玲珑似笑非笑地回道:
“秋烟妹妹,你,你说什么?你把……你把狗沈易去势了?”
“扑哧”一声娇笑,聂秋烟乐得前仰后合。
一旁的梅霜似乎也已经暗自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唇角一抿,梅霜眼神黯淡地垂下了脑袋。
……
“大人,可否召府兵护卫?”
聂秋烟和沈易二人在沈宅内厅里的一番搏斗,巨大无比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沈宅里的一众府仆。
方才木玲珑和梅霜二人又如此堂而皇之地闯入府中庭院。
大乱之中,沈宅几位心思缜密的府仆们,已经调集了沈宅中宿卫的府兵,此时正围困在厅房的外围。
……
沈易正半蹲在床榻之前,忽而听到府仆的问询,立马浑身上下抖了个激灵。
只听木玲珑忽而低声说道:
“沈易,你欺辱郡主,亵渎宗室,本该凌迟处死,但王上生性仁义,才让你苟且存活至今……”
一旁的梅霜面色清冷地听着木玲珑的话语。
娇躯一阵止不住的颤抖,梅霜的裙袖漂浮在身侧,袖中两手正死死地攥着……
聂秋烟似乎觉察到了梅霜的异样,急忙开口宽慰道:
“霜儿妹妹,现在你和沈易的婚约已经解除,你,你千万不要太过激动啊……”
聂秋烟心里明白,其实梅霜在意的又何尝只是一纸婚书。
欺凌之仇才是梅霜心底的芥蒂。
此时的梅霜和沈易两人咫尺之近,共处一室,但梅霜却不能大仇得报……
这等煎熬,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聂秋烟眯缝着眼睫,见梅霜仍旧浑身颤抖,便立马凑过身去。
附耳朝梅霜低语道:
“霜儿妹妹,那沈易已经被……”
木玲珑侧目一望,登时便望见了神情怪异的梅霜。
木玲珑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在迁延下去,不仅沈易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拼死一搏……
就连梅霜恐怕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要和沈易决一死战……
木玲珑正心思纷乱地扪心思虑着。
忽而听见身后的聂秋烟当先快声讥讽道:
“狗沈易,你都已经被阉了,还逞什么威风?
让你的人速速退下,洗干净脖子,等着姑奶奶们不日来取!”
聂秋烟邪笑一声,转而朝木玲珑和梅霜呼道:
“好了,今日恐怕还不是报仇的良机……
玲珑姐姐,霜儿妹妹,咱们先走……”
……
聂秋烟一边朝木玲珑和梅霜呼唤着,一边拂袖提裙便要朝厅房的轩门走去。
木玲珑一听聂秋烟的话语,心里陡然一惊,心想到:
完了,完了完了,秋烟妹妹你不提这事还好,说不定沈易真就贪生怕死,不敢死战……
但你这么一说,那沈易的面子怎么能挂得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那还不要了沈易的命?
……
果然。
聂秋烟话音刚落。
沈宅的庭院之中,一众列阵围在厅房四周的沈宅府兵们顿时一片哗然。
府兵们正等候着沈易的命令,忽而听到聂秋烟脱口而出的话语,立马面面相觑……
随即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
“啊,那,那女子说什么?沈大人被,被阉了?”
“瞧,那不是新娘子吗?难道是新娘子把沈大人给……真的假的啊?”
“说不定是洞房花烛,新娘子觉得沈大人不行,才……”
“嘘,低声,低声,当心沈大人听见……”
“这下可好了……看这姓沈的日后还怎么吆五喝六……”
……
厅房中。
心觉不妙的木玲珑正柳眉紧蹙,眼睫眯缝地打量着沈易。
但见沈易的面色狰狞如野兽,通体的血袍被一阵莫名的气旋鼓动着。
耳畔传响着沈宅府仆们低声的议论,沈易的心中更是羞愤交加。
“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府兵何在?!给本官将这三个毒妇拿下!胆敢反抗,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