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轻描淡写的嗓音在擂台的上空传响。
观台上围观的人群听得分明。
众人听着玉裁口中对白鹿派功法的不屑之语,顿时陷入一片喧闹。
“太嚣张了!”
“这也太不像话了!”
“不就是凑巧学了些咱们白鹿派的功法吗?”
“云老,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
……
观台之上涌动着人群沸腾的呐喊。
擂台上。
云仁衍早已将施法的一掌收回袖中。
凭身而立。
云仁衍有些无奈地略微叹了一口气。
这位玉公子,还,还当真了得……
云仁衍的心里已然明白。
无论自己施展出任何功法相击,那玉裁都能使用白猿通臂闪躲开。
若是自己穷追不舍,那玉裁便也能施展白鹿派轻功白龙探海而走。
这还只是在眼前的擂台之上。
而一旦离开这片擂台,又或是那玉裁不愿再遵从擂台的规矩……
又不知那玉裁还会使出何等玄妙的功法……
想到这。
云仁衍的白眉一阵颤动。
对玉裁的身世来历全然不知的云仁衍,此时已然有些心慌。
眼看着玉裁施展着白鹿派的功法……
自己身为白鹿派的掌门,却对此一无所知。
这,这到底是何许人也啊……
恰在这时。
玉裁听着观台上的众人,喧闹之声愈发猛烈。
心中急躁,玉裁便没好气地朝观台之上高声吼道:
“行了!!
鬼哭狼嚎什么?!
今日比武,在下已然得胜,云大人出手相助于那谭彦,诸位都看在眼里。
在下可以不计较此事,但云大人却依旧不依不饶。
怎么?云大人这是要假公济私,要为谭公子报仇不成?”
说到这。
玉裁挑眉朝云仁衍挑衅地一笑。
云仁衍却破天荒地不发一言,只目光清和地望着玉裁。
玉裁并未察觉到云仁衍面色的不对。
轻昂脑袋,玉裁接着朝观台上大声喊道:
“在下只不过是粗通白鹿派的功法,今日得胜,全赖侥幸。
在下侥幸遇到了谭公子这般的富家公子,得胜也自然是情理之中。
云府的女婿,在下今日是势在必得!
诸位,若是有谁不服的,大可登上擂台,在下必当奉陪!”
玉裁高声呼喊着,旋即一扫袍摆。
两腿一分,玉裁趁势转动着身躯。
目光也随即在整片观台的四周环顾。
倏尔。
一阵急促的风劲袭来。
玉裁站立在擂台当中,衣襟扶风,发丝摇曳。
忽而,玉裁猛然厉声一呼。
凝眉瞪眼,玉裁咆哮一般地扯着嗓子。
“没有人敢上来吗?!
没有吗?!
没有,那就都把嘴闭上!!!”
声趁风势,四散而去。
玉裁的这一声嘶吼气沉丹田,响若沉钟。
疾风在擂台之上翻卷。
玉裁的这声呼喊也随之在敞院之中传彻。
……
此言一出。
观台之上围观的众人顿时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或许是被玉裁这狂妄的举动惊住。
又或是被玉裁这一声雄浑响亮的呼声震慑得肝胆碎裂。
原本熙熙攘攘,喧嚣如集市的观台……
一瞬之间。
竟陡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围观的人皆噤若寒蝉,仿佛正颤颤巍巍地往擂台之中看去。
众人的目光有些哀怨地望着玉裁。
擂台之上的玉裁见状,反而有些惊愕。
玉裁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声嘶吼竟然有这般效用。
挑眉望向观台。
玉裁望着一众失魂落魄的人群,低声嘀咕道:
“怎么都这般胆小……方才不是吼得挺起劲的么……”
此时。
玉裁正喃喃自语着。
一旁的云仁衍却忽而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玉公子,老夫有一事不明,你这身白鹿派的功法武技,是如何习得的?”
云仁衍此时的嗓音已经变得柔和轻缓,面上也一改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
玉裁闻声,随即不假思索地回道:
“云大人,在下也不记得了,在下日前不是说过了么?
在下也不知道家师的名讳,云大人,请恕在下,实难相告了……”
云仁衍听罢,低眉略微思虑了一番,旋即又和声问道:
“玉公子,老夫别无他意。
老夫只是想知道除了白鹿,这世上还有何处的人,竟然能将我白鹿派的功法修行得如此精进……
玉公子,实不相瞒,老夫观玉公子所施功法,俱是精妙至极,寻常之人自是难以驾驭。
老夫猜想,玉公子也势必师承高人,还请玉公子直言相告……”
玉裁望着此时的云仁衍,竟然有些毕恭毕敬的模样。
唇角一抿,玉裁的脸上不知是惊还是笑。
朝云仁衍恭敬地一拜手,玉裁忽而和声说道:
“云大人,在下的确不知啊……
不过云大人也不必太过费心于此,在下习得白鹿派的功法,自然是因为白鹿派名满天下的缘故啊。
云大人,看来白鹿派并非是像云大人想的那般,除了白鹿郡,普天之下修行白鹿派功法的,也大有人在。”
玉裁如此一说,云仁衍顿时变得有些动容。
苍老的面庞之上。
一横白眉微微一颤,云仁衍轻声回道:
“玉公子,玉公子当真这么想?”
玉裁随声接道:
“正是如此。
云大人,在下这般出身低劣之人,也能修行白鹿派的功法,更何况普天之下,修行之人茫茫众多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云大人也不必太过执念。
在下也只不过对白鹿功法初入门道,今日不得已使出,只是为了擂台比武。
多有得罪,还望云大人海涵……”
玉裁见云仁衍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强横,言行之中也变得恭敬有礼。
云仁衍见玉裁仍旧不肯透露,便也只得作罢。
面上微微一笑,云仁衍未发一言。
躬身下去,云仁衍伸手扶着瘫倒在地的谭彦。
云仁衍已经探查过谭彦的伤势。
谭彦之所以昏死,不过是因为身受一掌,心中又惊惧使然。
云仁衍扣手在谭彦的腕间,见谭彦的体内,灵元虽然微弱,却也运转有序。
自知谭彦必无大恙,云仁衍也自然不再对玉裁恶语相加。
暗自一声叹息。
云仁衍凝聚体内的灵元,便轻而易举地将谭彦抬起。
朝玉裁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
云仁衍便正要抽身而去。
……
就在此时。
擂台周围的观台之上。
正当中的坐席间,忽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
玉裁和云仁衍闻声,便同时抬头往那观台的正中望去。
只见原本寂静无声的观台。
此时正涌上了一大片杂乱的人群。
众人乌泱泱地围成一团。
尖叫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