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抽身走出客房,飞身入云。
背负青天朝下一望,玉裁皱着眉头紧盯着远处的山火。
禅宫?
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地怎么会失火?
玉裁刚一飞到后山山顶。
滚滚的浓烟便扑面而来,空气里散发着刺鼻的焦味。
时已春末,山中已有些干燥。
零星的火苗溅在山中的木叶之上,瞬间便成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风送火势,不多时,熊熊的烈焰便已烧红了半边的天空。
玉裁悬停在半空,脸庞已经感受到一股滚烫,周身的衣衫仿佛已经要被烧着一般。
一手遮挡在眉端,玉裁正细细打探着火势。
忽然一队黑影自下方的火焰之中奔出。
人头攒动,一阵嘈杂喧闹。
“快来人,快抓住她!”
玉裁闻声一望,但见那对黑影的前方,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正灵巧地腾挪着身子。
望着那女子灵活如鹿一般的跳跃,玉裁有些瞠目结舌。
云姑娘?!
由不得细想,玉裁急忙一捏诀,按下云头。
耳旁涌动着簌簌的风声,玉裁已轻飘飘地踮脚落地。
“云姑娘!”
玉裁朝那裙人影喊道。
只见那女子似乎有些慌不择路,脚下步伐虽然灵巧,却忽左忽右地奔走着。
听到玉裁的呼声,那女子好像忽然来了劲头。
一道清丽的倩影在面前闪过,玉裁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奔至自己身前。
面前的女子有些蓬头垢面,黑灰沾染着衣袍和面容,却仍能看出姣好的姿容。
只见那女子奔到玉裁身边,一手急忙揽住玉裁的胳膊。
玉裁一手随即握住女子的藕臂,定睛一看,正是云齐心。
“云姑娘,你怎么在这?!”
玉裁不明白为何云齐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脸惊愕地问着。
云齐心带着哭腔,噘着嘴委屈道:“玉公子,救我,他们,他们要抓我……”
玉裁听罢,顿时面上一冷,朝前一跨步,将云齐心挡在身后。
倏尔,那一队黑影也尾随着云齐心追到玉裁的面前。
身后冒着滚滚的黑烟,走近一看,这队人正是无相宗弟子。
一个月的相处,无相宗的弟子们也早已对玉裁熟知。
见玉裁挡在云齐心的身前,为首的一位弟子走上前来。
正是僧侣如言。
如言朝玉裁一合掌,清声道:“玉施主,小僧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玉裁本就对僧侣如言有些厌恶,眼下又听他语气咄咄逼人,便道:
“哎,是小和尚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了这是?还没被云姑娘教训够?
还有追着让人打的?”
僧侣如言被玉裁这么一讥讽,仿佛忽然想起了一月前,被青竹袖剑击败的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僧侣如言微红着脸,清了清嗓子,又道:“玉施主,今日有所不同,云姑娘纵火烧山,小僧身为无相宗弟子,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玉裁听着僧侣如言的话,原本冷静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迟疑。
玉裁轻微地侧头,看着身旁的云齐心。
云齐心哪里敢直视玉裁的眼睛,两手捏着腿间的裙带,默不作声。
“喂,云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裁心里疑惑,却又不敢大声,只捏着嗓子,轻轻地问着。
云齐心吐了吐舌头,随口回道:“玉公子,我,我也是没办法……”
看着一脸狐疑的玉裁,云齐心接着小声说道:
“我,我本来只是想稍微放点火,引开守门的弟子……谁知道,谁知道火势忽然变大了……”
玉裁听着云齐心支支吾吾的解释,顿时有些汗颜。
面前的一众无相宗弟子气势汹汹,玉裁却正色回道:
“咳咳,如言师父,云姑娘也是无心的,只是这天干物燥,山中的风势又烈,火自然是大了些。
如言师父你消消气,在下现在就去灭火,你看可好?”
僧侣如言却不依不饶,扳着脸说道:
“玉施主,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云姑娘不仅是纵火烧山,还打伤了无相宗弟子,不信你问问云姑娘!”
玉裁听罢又是猛地一回头,只见云齐心早已为难地把脑袋缩在裙领里。
“玉公子,我只是想再去查查那暗门……”
云齐心只轻飘飘的一句,玉裁心里便已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的放火烧山,不过是云齐心为了引开无相宗弟子的权宜之计。
而打伤无相宗弟子,也正是云齐心为了闯入无相禅宫。
玉裁立马想到云齐心是心有不甘,为了让自己的父亲获救,不惜以身犯险……
“云姑娘,你又这是何苦呢?”
玉裁明白了云齐心的心思,便小声地朝云齐心说道。
云齐心听着听着,眼中的两行清泪便随即而出。
“啪嗒啪嗒”的泪滴坠落,滴在云齐心被黑灰沾染的衣裙上。
“玉公子,我,我只是想救爹爹……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听着云齐心委屈的解释,玉裁的心里顿时不忍。
一把搂住云齐心的肩膀,玉裁朝那僧侣如言义正言辞地说道:
“如言师父,云姑娘是去禅宫里找我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那僧侣如言一听,立马变得有些急躁,厉声道:“玉施主,你把我无相宗当什么了?!
放火烧山!打伤我无相宗弟子!还不叩首认罪!”
玉裁本就对僧侣如言心有不满,此时一听,顿时不屑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叩首认罪?小和尚,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你……”
僧侣如言被玉裁三言两句激地大怒。
“无相宗弟子听令!把这二人给我拿下!”
僧侣如言身后的一众无相宗弟子一听,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却有些犹豫,面面相觑,并无一人敢迈步上前。
无相宗弟子们早已见识过玉裁的功力,能和清为大师交手而不落下风的实力,一众弟子自然不敢妄动。
僧侣如言哪里咽的下这口气,见身后的弟子们一个个盘桓不前,当即愤然吼道:
“玉施主,你莫要欺人太甚!今日之事,务必有个说法!”
玉裁随即往地上轻蔑地啐了一口。
“小和尚,别逞口舌之利,没什么用,尽管来吧,小爷正好看看你这一个月有什么长进。”
只听“嗖”地一声。
玉裁话音刚落,那僧侣如言早已按捺不住,登时便掐诀奔了上来。
一道依稀的白色光影如离弦的箭一般。
玉裁见状,一边将云齐心往身后一推,一边暗自在体内运转力元。
足下砂石战栗。
那白影迅捷,已袭至玉裁面门。
玉裁不慌不忙,左手攥拳,从容地回接了过去。
“砰!”
瞬然间,一团火红的光芒凿入那道白影。
刺眼的光晕旋即绽开在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