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齐心正满怀担忧地朝玉裁嘱咐着,忽而听到动静,便赶紧闭口不言。
玉裁毫不慌乱,转身朝庭院一望,看着来人,玉裁躬身下拜,拱手道:
“这么晚了,世子还没歇息,搅扰世子清梦,在下有罪。”
云齐心努动着唇角,心中悻悻地想到:
唉,公子啊,你平日里的能谋善断都去哪了?怎么贪杯几盏,就成了这幅模样了?
……
只见王世子府邸的庭院之内,正慢慢悠悠地走来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陆华清在几位贴身女侍的簇拥下,满面春风朝玉裁和云齐心二人走来。
快步走到玉裁的身侧,陆华清连忙朝玉裁拂袖摊手一扶,止住行礼的玉裁,陆华清笑声道:
“长夜漫漫,在下也是辗转难眠,这不,在下闻到了美酒的醇香,特地出门一观究竟。”
玉裁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世子说笑了,这些美酒都是王上恩赐,在下不敢独享,还是交由世子保管吧。”
“哎,恩人说的哪里话,既然是父王赏赐,恩人自当享用,只是还请恩人莫要太过吝啬,也分予在下一樽,试饮一番,如何?”
“哈哈哈哈……”
陆华清和玉裁相视而笑,“来,恩人请。”
陆华清侧开身子,朝玉裁摊手迎奉,示意玉裁先行一步。
玉裁连忙躬身,推脱道:
“在下万万不敢,世子请。”
云齐心看着玉裁和陆华清二人相互推脱的模样,早已心急如焚。
紧紧地蹙着柳眉,云齐心低声粗气地说道:
“陆公子,这,这几坛美酒,玉公子不能收,陆公子若是想收下,就请陆公子代为谢恩……”
陆华清闻声,笑声反问道:
“哦?既然是父王恩赐,想必是两位恩人为襄国立下大功,有什么不能收的?到底是何缘故?”
云齐心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晌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玉裁沉声道:
“哎,心儿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世子都发话了,这么好的美酒,可不能暴殄天物。”
“可……可是玉公子,这……”
“好了好了,云姑娘,你别担心,有本世子在,出了什么事,本世子担着,咱们就尽情饮酒,如何?”
陆华清一边安慰着云齐心,一边朝身旁的军士们督促道:
“都小心点!轻手轻脚,莫要打碎了酒坛!”
“来,玉公子,请移步花廊,咱们边饮边谈……”
“好好好,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
陆华清在一众女侍的簇拥下当先朝庭院的里端走去,玉裁也并身行在陆华清的身后。
云齐心望着玉裁和陆华清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中却满是担忧的神色。
唉,玉公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贪杯好饮,你不听心儿的劝言,等到时候那陆英韶翻脸不认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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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国,王世子府邸。
庭院的里端是一片富丽的宫阙。
与陆英韶所居的大内宫宇有所不同,陆华清的王世子府邸除却富丽堂皇,还显得多出几分清幽雅致的景色。
穹天明月,夜色深沉。
皎洁的清辉伴随着朦胧的雾气,将王世子府邸意蕴得隐隐约约。
宽敞的庭院当中铺陈着一道清幽的小路。
路两旁,翠柏森森,木植葳蕤,几声清脆的鹊鸟啼鸣更衬托出清净幽美的气氛。
一片狭长精美的长廊映入眼帘。
云齐心慢步朝前走着,只见那长廊正掩映在一团团花团锦簇当中。
娇艳欲滴的群芳百卉在夜幕中仍旧鲜嫩姣好。
花灯萦绕,花香扑鼻,几位身段窈窕,妆容极美的女侍们侍奉在那长廊的两侧。
素手撩拨,女侍们有的手持灯竿,挑灯照明,有的高抬纤臂,托举着绣满花团的帏帘。
就连女侍们身上披着着衣裙,也由一朵朵花苞精点细缀。
清风习来,花裙流转,仿佛真是一团硕大娇媚的花瓣。
云齐心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那陆公子所说的花廊?”
正犹犹豫豫之间,云齐心猛然瞧见,那长廊的正中,铺陈着一条精美的花案。
玉公子?!
“玉公子!”
云齐心高声呼唤着。
一路小跑,云齐心提捏着裙摆,快步奔上花廊。
只见玉裁和陆华清正倚靠着雕花的圈椅,临案对坐。
玉裁听见云齐心的话语,当即转身过去。
和善一笑,玉裁连忙朝云齐心招着手,笑道:
“心儿姑娘,你去哪了?怎么才来?快,快来落座,尝尝这美酒,真是香醇甘冽,回味无穷啊……”
“来,恩人,请。”
陆华清手举着酒樽,朝玉裁拱手奉送,二人随后一饮而尽。
“啊……好酒,真是好酒啊,世子,在下是万万没想到襄国竟然有如此醇香的美酒,真是大饱口福也!”
玉裁咂咂嘴,拂袖一抹,心满意足地整理着胸前的襟袍。
陆华清微微一笑,有的得意道:
“恩人谬赞了,我襄国的酒虽然甘冽适饮,但毕竟是造价高昂,寻常人家可无福消受。”
玉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手又给自己斟上一樽。
“哎?恩人,咱们光顾着饮酒了,在下还未曾问询,今日在大殿之上,父王到底说了什么?”
陆华清放下手中的酒盏,语调浅淡地朝玉裁问道。
玉裁一摆手,随口道:
“也没什么,王上得知了在下的真实身份,就下令赦免了在下。”
“真实身份?恩人,你,你到底是何方高人?”
玉裁端持着斟满美酒的酒樽,正要开口。
一旁的云齐心立马快声接道:
“陆公子,实不相瞒,玉公子就是徐国的公子江,当年移驾钟离而避祸。”
陆华清听得目瞪口呆,连声称赞道:
“哎呀呀,失敬,失敬,没想到恩人身份竟然如此尊贵,华清失礼了……”
陆华清说着便要朝玉裁起身,作揖行礼。
玉裁喝得面庞微醺,红着脸摆手道:
“世子,世子不可如此……
唉,陈年往事罢了,在下现如今不过是一个身无爵禄的庶民。
经年漂泊,零落到如今,不足,为提,不足为提……”
忽而。
一阵急促的风旋鼓动而来。
扑鼻的花香伴随着甘冽的酒香,顿时在花廊上弥漫开来。
云齐心正觉得清新爽朗,却猛然听见“咚——咚——”两声响动。
再回头往花廊上的花案上看去。
只见玉裁和陆华清两人已经埋头趴倒在了桌案上。
云齐心见状,本以为玉裁和陆华清是不胜酒力,贪杯致醉。
抿嘴浅笑着看着玉裁,云齐心突然面色一变,猛地柳眉一蹙,暗叫不好。
暗自凝聚着体内的灵元,云齐心慌忙施展着一招白猿通臂闪,娇身化作一道夺目的白光,闪烁到玉裁的身边。
慌里慌张地扶正着玉裁的脸庞,云齐心望着玉裁醺红的面容,随即拂袖伸手,朝玉裁的鼻息试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