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齐心悬停在当空,轻纱裙袖中的青竹剑已然被云达握持在手中。
云齐心本就身中太白赤倌的剧毒,虽然被玉裁用无相宗的禅元相济,又辅以云峰百岁功的玄妙相解……
此时的云齐心体内已经几近痊愈,但云齐心的气海和神藏两处,已经被太白赤倌侵袭殆尽,更未完全恢复,如此擅自妄动机元……
必然有损经脉,气血阻隔,眼下又被云达以一招变幻莫测的白鹿派功法琵琶白手攻袭……
只听“啊”地一声娇嗔。
云齐心只觉得周身一阵酥软,通体的机元像是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一般。
任凭云齐心如何掐诀运转,也不得任何效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凌空坠下。
“玉公子,快,快去救心儿!”
东苑的那扇朱门前,云蛾望着眼前的景象,早已捏了一把汗。
急声朝玉裁呼告罢,云蛾丝毫也不敢懈怠。
谨慎地望着不远处的云达,云蛾的眼神之中映出一抹忧心的神色。
转而。
玉裁见势不妙,当即将体内的力元凝聚在身。
掐诀起势,玉裁忽地拔地而起。
火红的赤芒萦绕在玉裁的周身,再看时,玉裁已经凌空腾起,宛如一道犀利的火光,直直地蹿了过去。
“心儿姑娘莫慌,玉裁来也!”
玉裁高声一呼,腰关两臂旋即分列在身侧。
电光火石之间,玉裁已然蹿行到云齐心的身下。
只见云齐心周身的裙衫随风旋动,白皙柔嫩的肌肤显露在清明的月光之下。
趁着皎洁的清辉,云齐心通体雪白,恰似凌空坠落的白玉美人一般。
云齐心轻飘飘地自伤而下滑落,眼看便要坠砸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
玉裁便猛地将两条布满火光的手臂在身前一揽。
迎头直上,玉裁继而便稳稳当当地将云齐心牢牢地箍在胸膛。
一边探下身躯,玉裁心急难耐地打量着云齐心的面容,玉裁一边关切地问询道:
“心儿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看向怀中,只见云齐心已经面色蜡黄,唇瓣惨白。
浑身的肌肤更是冰凉如雪,云齐心失力地瘫软在玉裁的怀中。
刚一触及到玉裁的臂弯,云齐心的一方螓首便就势仰面倒了下去。
“心儿姑娘,心儿姑娘!”
玉裁焦躁难安,立马捏着剑指在云齐心手臂的腕间一叩。
凝眉探查,玉裁连忙感知着云齐心体内的伤势。
果然是真元紊乱,散漫无章。
玉裁顿时反应了过来……
云齐心定然是身上的剧毒仍未完全消散,此时强行运转真元,又恰好逢上云达这样深不可测的高手,自然落败。
气血阻逆,经脉闭塞,云齐心的伤势恐怕不容乐观。
玉裁缓缓睁开眼睛,为防云齐心的病症愈加恶化,玉裁急忙掐诀捏指,在云齐心的风府、灵台和悬枢三处要穴各自一镇。
……
“啪”地一声脆响。
趁着呼啸的夜风,玉裁怀抱着云齐心缓缓落地。
三步并作两步,玉裁急忙朝苑门前云蛾奔去。
“云小姐,心儿姑娘怕是身受重伤,还需你好生照料……”
玉裁一边嘱咐着,一边扭转身躯,转而翻身将身上的外袍褪下。
来不及打理,玉裁匆忙将外袍平铺在地。
转而轻手轻脚地将云齐心放置在柔软的襟袍之上。
一旁的云蛾见状,也顾不得自己的病体,强忍着周身的不适,躬身下来。
小心翼翼地揉捏着云齐心纤细的指尖,云蛾心疼地唤道:
“心儿,心儿……你醒醒啊……”
玉裁却满脸严肃,和声叮嘱道:
“云小姐,心儿姑娘气血逆行,一时半会恐怕难以苏醒……
在下已经镇穴遏制住了心儿姑娘体内紊乱的真元,调息静养,便可无虞。
眼下,先待在下了结了此事……”
“嗯,玉公子你放心去吧,心儿有奴家照料……”
云蛾闻声,便懂事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朝玉裁应道。
玉裁颔首一应,便随即站起身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东苑的门前传响。
只见玉裁仿佛暴怒一般,已然将浑身的力元运转在经脉之中。
比起方才的红光,此时玉裁通体的赤芒已然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竟映衬得半边穹顶彤红如血!
“玉公子,千万当心啊!”
云蛾半蹲着娇躯,谨慎的纱裙勾勒出云蛾曼妙迷人的身段。
抬眉望着玉裁飞速而起的身影,云蛾情不自禁地高声嘱咐道。
……
此时。
云达正将从云齐心手中夺取的青竹袖剑掂量在两手。
来回一阵把玩,云达正打量着这柄雕制精美的青剑。
“嘿,倒还真是个好东西……”
“大哥,你快来看呐,我得了个好玩意,轻便趁手,送你如何?”
云达正得意洋洋地转过身去,朝不远处的云浩连声呼唤着。
“快放下!放肆!!你活腻歪了你?!啊?!还不放下?!”
不远处的树影一阵响动。
漆黑的夜幕下,云浩正奔也似地朝云达快步而来。
像是生怕云达再生事端,云浩急忙连声呼告。
这时。
通体裹着赤红火芒的玉裁已然飞驰而下。
“砰”地一声落地。
玉裁健步如飞,风一般地朝云达直蹿过来。
“不必放下!再多把玩一会吧!不然待会可就没命再看了!”
玉裁从容步近,口中轻蔑地朝云达高声叫嚷着。
……
“哈哈哈哈,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云达闻声,当即面露不屑。
昂首放声一笑,云达接着掂量着手中的那柄青竹袖剑。
直视着迎面走来的玉裁,云达大声轻蔑地呼道:
“小子,就连你们东苑的少姑娘也不是小爷我的对手,你一个小小的随从,就别逞强了吧。
就你那小身板,小爷我真的生怕稍微用那么一点力,就把你给掰折了,哈哈哈哈。”
玉裁一听,面上毫无惧色,大义凛然地朝前快步走着,笑声回道:
“真是大言不惭,罢了罢了,如今说什么也已经迟了……
你伤了心儿姑娘,又夺了我娘子的青竹袖剑,无论如何,今夜,你必将殒命于此……
闲言少叙,出手吧!”
玉裁懒得跟云达赘言,步到云达的身前一丈前后,玉裁凭身立在原地。
也不扎好步子,玉裁只见一手擎在胸前,另一手背于身后。
云达望着玉裁摊开一掌,俨然一副从容的模样,随即眯缝着双眼,打量着玉裁。
观玉裁周身的光芒,猛烈中夹杂着汹涌的气劲,周遭的气息更是如风旋流动……
看着玉裁倒像是有些修为品境,云达先是略微一愣,旋即高声说道:
“修行过一招半式地功法,就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快快出手!再敢多言,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玉裁心中早已暴怒难耐,便立马高声呵斥道。
“且慢!少侠且慢!可否听小人一言?!”
就在玉裁与云达二人相持不下,列势对垒之时,那云浩已然奔到近前。
赔着笑脸,云浩一副谄媚地望向玉裁,和声劝慰道:
“这位少侠,小弟出身粗鄙,没见过世面,冲撞了少侠,得罪之处,还请少侠海涵,海涵呐……”
“大哥,你这是为何?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毛都还没长齐,跟他费什么话?”
云达见云浩对玉裁这般恭敬,顿时心生不满。
正出言埋怨之时,云达却眼睁睁地看着云浩竟然朝玉裁躬身而拜。
云浩略微整顿着周身的衣襟,拂袖对手,朝玉裁拱手作揖行了一礼,口中又道:
“这位少侠,小人与舍弟奉兰婆婆之命,看管东苑,兰婆婆三令五申,东苑之人不得外出……
小人实在是身不由己啊,少侠可能暂息兵戈?”
云浩说罢,便朝身旁的云达望去。
只见云达依旧正稳稳地扎着步子,两手悬着白光熠熠的两掌,似乎正严阵以待,时刻提防着玉裁起势袭来。
望着云达和玉裁二人剑拔弩张的情状,云浩顿时面露难色。
有些尴尬地望向玉裁,云浩直言又道:
“少侠,可否让小人前往大殿,向兰婆婆通禀,若是兰婆婆恩准放行,小人绝不阻拦,如何?”
“哈哈哈哈,”玉裁闻声,当即放声一笑,拨弄着右拳,玉裁不屑道:
“云浩,听你的话语,你倒不像是那般蛮不讲理之人,可惜你没弄清楚此事的原委……
莫说这狗崽子伤了心儿姑娘,夺了我家娘子的青竹袖剑……
就算今夜心儿姑娘未曾交手,尔等,也难免一罪。”
云浩不明所以,皱眉问道:
“这,这是为何?”
玉裁清声道:
“为何?尔等可知心儿姑娘是何人?
心儿姑娘乃是云府的少姑娘,如今云大人驾鹤西去,掌门令早已传授于心儿姑娘。
心儿姑娘金玉之体,乃是云府的掌印,白鹿派的掌门!尔等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阻挠掌门?!
尔等还不知罪?!”
云浩闻声,顿时大吃一惊。
面色惨白地望向身旁的云达,云浩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畏畏缩缩。
一旁的云达听着玉裁的话语,的确有些惊愕。
但旋即咧嘴一声邪笑,云达转而轻蔑地说道:
“嘁,小爷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拿掌门令来压人……
白鹿派掌门令乃宗门圣器,你这小子红口白牙,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偷窃来的?
再者说了,那黄毛丫头这般修为,也配提领宗门?别说笑了……”
玉裁听着云达的话语,面上逐渐映上一阵愠色。
死死地攥紧了双拳,玉裁周身的气息继而一阵犀利的流转……
玉裁杀心已起!
恰在这时。
原本对玉裁毕恭毕敬的云浩却忽然凶相毕露。
躬身下去的两手猛地朝前一抵,云浩竟然施展着一招莫名的功法,登时朝玉裁袭来!
玉裁只觉得一阵猛烈的风劲迎击在胸膛,正暗自大惊之时。
忽而见那云浩一边腾挪着虎躯,一边猛地转过脑袋,血口厉声催促道:
“云达!还不动手?!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