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齐心一声清亮的嗓音呼告罢,整条山涧都仿佛震撼得不断涌动。
呼啸的清风袭来,水波大兴,雾气朦胧。
云齐心远远地望着那在前方山谷中的人影,心中急不可耐。
那到底是不是玉公子?
还是我看走了眼?
玉公子,你可一定要等着心儿……一定要等着心儿啊……
“驾!驾!!”
云齐心急不可耐,口中连声催促着胯下的坐骑。
那雪白的骏马抖动着白亮的鬃毛,四蹄奔腾如飞,踏着山涧一侧嶙峋的砂砾,直要驮着云齐心穿过无边的帷幕。
……
“心儿姑娘,怎么这般心急?难道是在寻什么人么?”
雾气逐渐消散,云齐心纵马而行,眼看便已经驶进山谷当中。
忽而一声带有谑笑的话语淡淡幽幽地自山谷中传彻而来。
“吁——”
“嘶——嘶——”
云齐心闻声心中陡然一惊,急忙勒马拉住坐骑。
那雪白的骏马顿时前蹄高抬,两声犀利的啸叫刺耳无比。
山涧两侧莫名之处腾跃蹿出两行惊飞的林鹭。
云齐心勒马而止,素手撩拨开面颊上的帏帘,眯缝着眼睫朝前方打量过去。
但见不远处的山谷中,正闪动着一位身段俊逸的人影。
趁着微弱的晨光,仔细瞧去,那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玉公子!”
云齐心见状,顿时心烦意乱地呼告过去。
“啪嗒——啪嗒——”
砂砾之下,前方的那人踏着悠闲的步子徐徐走来。
“心儿姑娘,你还没回答在下的话呢……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心儿姑娘骑上这么俊俏的马儿,还别说,心儿姑娘可真是英姿飒爽啊……”
玉裁面带浅笑,一边闲庭闲步地走着,一边饶有兴致地朝云齐心走来。
云齐心一见到玉裁的面孔,浑身上下变如同雷击一般,抖了个激灵。
继而胸中满腔的委屈和哀伤之情涌动而来,云齐心心里一紧,鼻头一酸,只“吧嗒吧嗒”地落下泪来。
凉风中传彻着云齐心悲伤的抽泣,呜咽声伴随着潺潺的山涧流水,云齐心潸然泪下,片刻间便哭成了泪人儿。
“玉公子,你,你好狠心,就这样不辞而别,丢下心儿一个人在府上,没有玉公子,心儿往后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玉裁看着哭得泪眼涟涟的云齐心,眉头略微一皱,快了两步,凑到云齐心的身侧,和声劝慰道:
“心儿姑娘,你莫要如此……
在下有言在先,等心儿姑娘你提领了白鹿派宗门大位,在下便要离去,毕竟在下和我家娘子已有约定,恐怕娘子早已到九华山无相宗赴约去了……
若是在下再不动身,恐怕会耽搁了大事,此一节,在下希望心儿姑娘能够谅解在下……”
云齐心心中委屈,哪里听得进去,闻声便立马努嘴娇嗔道:
“玉公子只顾着娘子,难道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事都给忘了吗?
看来玉公子心中只有玲珑姐姐一个人,全然不把旁人放在心上……
玉公子,你好绝情,好狠心啊!”
玉裁没想到云齐心竟然这般激动,便急忙解释道:
“心儿姑娘,在下之所以护送你来白鹿,正是由于在下肩负着云老哥的重托,云老哥那日亲自唤来在下夜谈,千叮咛万嘱咐在下要好生照料心儿姑娘……
在下既然应允,便要一言九鼎,所以才和我家娘子约定在先,等在下将心儿姑娘你护送到白鹿郡便返回九华山无相宗,和我家娘子相会。”
玉裁顿了顿,继而又道:
“心儿姑娘,可当在下将你护送到白鹿郡之后,又发生了一些在下和心儿姑娘都无法控制、无法决定的琐事……
在下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权且在云府羁留为外客,毕竟在下也明白只有辅佐心儿姑娘你成功登临了白鹿派宗主的大位,往后心儿姑娘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不是么?”
云齐心听着玉裁的话语,心情略微有些舒缓。
挑动着眉睫朝玉裁打量着,云齐心撇撇嘴,抽泣道:
“玉公子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心儿着想,心儿都明白,可,可玉公子你为何要这般不辞而别啊?”
玉裁喃喃低语道:
“心儿姑娘,在下羁留在云府为外客,答应了云大人的比武要求,在下虽不才,但也曾将谭彦击败于擂台之上,如此便已经为心儿姑娘扫清了障碍,往后心儿姑娘的宗门之路,自然是一帆风顺,畅通无阻了……
在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玉裁一边说着,一边拂袖在云齐心的后背拍了拍,和声道:
“心儿姑娘,至于云大人离奇殒命,弥留之际也曾将心儿姑娘你托付给在下,在下肩负云大人重托,到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今日是心儿姑娘你正式提领宗门的好日子,心儿姑娘你辛劳了整整一日,为何还要如此费心劳神地寻找在下呢?”
云齐心正要开口,只听玉裁接着说道:
“唉,心儿姑娘啊,这普天之下,哪里有不散之筵席?
在下使命已毕,云老哥和云大人的托付,在下总算是有个交代了,你我就此离别,往后江湖再遇,不是更好?”
云齐心心中正纷乱无比,听到玉裁口中提及的“就此离别”一句,更是悲伤难耐。
努努嘴,云齐心抬起螓首,一双泪眼眨动着潸然的泪水,呜咽道:
“玉公子,你,你既然答应了爹爹和爷爷要好生照料心儿,现在心儿还尚且不能在云府、白鹿中立足,玉公子就这般狠心地不辞而别,不,不是言而无信,又是什么?!”
云齐心舍不得放玉裁离去,三言两语便说得胡搅蛮缠起来。
玉裁先是一愣,旋即道:
“心儿姑娘,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已经是白鹿派的新任宗主了,云府中又有兰婆婆和云小姐鼎力相助,有她们二人的倾心辅佐,心儿往后定能将白鹿治理得井井有条,还有何担心之处呢?”
就在这时。
云齐心听着玉裁的话语,却忽而像是发疯了一般。
满脸充溢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云齐心猛地咆哮道:
“玉公子!
若是心儿已经将宗主之位拱手让人了呢?!那玉公子会不会回心转意?!”
玉裁一听闻,立马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云齐心,玉裁结结巴巴地问道:
“心儿,心儿姑娘,你,你说什么?!
你,你将宗主之位拱手让人了?!怎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