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穿着病号服,经过一番拉扯,扣子也松了几颗,露出好看的锁骨来,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脸色发红,发丝散乱,一双眼看着盛利锐,透出排山倒海的委屈来。
盛利锐眸里有毫不掩饰的怒气,手臂上青筋暴起,快走几步,一下将秦洛搂在怀里。
一碰到他冷硬的身躯,秦洛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眼泪不争气地滑落,趴在盛利锐的胸口呜咽。
“我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不知道!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歇斯底里的嘶吼,如同困兽的挣扎。
胸口的濡湿让盛利锐的心如同针扎,一想起就是伤筋动骨的疼。
“碰见人渣,怎么不报警?”
“我……”
紧咬着牙,依旧没法压抑对自己的痛恨。
秦洛一个弱女子,是孕妇又刚做了手术,战斗力几乎为零,要不是他着急紧赶慢赶,要不是他半路碰见了秦冉……
现在或许他碰见的就是秦洛的……尸体!
“说话!”盛利锐暴怒,一双眸子似要喷火。
“我……我还没来得及!”秦洛的眼眶霎时就湿了。
“给你买的BB机是当摆设用的?”盛利锐冷漠的眉眼扫过桌边的BB机,给秦洛一种他下一秒就要摔掉它的错觉。
盛利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半晌压抑着怒气,没把BB机丢出去!
“陈昊那狗东西……对你做什么了?”盛利锐一个三尺男儿,喉头哽咽。
瘸了腿,连妻子也护不住吗!?
看他暴戾发怒的模样,秦洛一瞬间福至心灵,迅速抹干脸上的泪水。
“他没怎么着我,我踢了他几下,甩了他一巴掌!”
盛利锐恍如未闻,左手握住秦洛的下巴,“没怎么着你?那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红痕遍布,隐隐透着暗红的血丝,透着被暴打后的狼狈。
秦洛甩了甩头,下巴脱离了盛利锐的掌控,她不敢抬头,手指轻按,按到了后面的黑色按钮。
没有什么比揭露自己的伤疤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明明她自己也是受害人,凭什么让恶人逍遥法外?
录音机里徐徐响起秦洛和陈昊的争吵声,盛利锐的眉头渐渐锁起,尤其是听到那句“爬上老男人的床”,手指的骨节几乎要捏碎。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滚,死死瞪着秦洛的衣角。
只可惜秦洛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盛利锐的眼睛,不敢去想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她当时只是冲动地想让盛利锐知道,她是被陷害的!不管知晓原因之后,他心里会不会有芥蒂,她都想让他知晓一切真相。
“我怀孕的事……”
秦洛着急解释,可却被盛利锐打断。
“好了!”
片刻的挣扎与斗争之后,盛利锐沉沉的眸子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但最后却以一句“你好好养胎”告了终。
秦洛五味杂陈的心绪到底是没了安放的归处。
她这是怎么了?就算是自己被强,又怎么能奢求他也能和她一样呢?
不是亲骨肉,只是一个不知来路的野男人的孩子。
秦洛啊秦洛,你凭什么要求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接受这个孩子?
她的嘴角涌出苦涩,愧疚之情铺天盖地涌来。
盛利锐倚在门外,拳头颤抖着,眸中压抑的悲愤几乎控制不住。
他拄着拐杖的腿往前冲去,因为着急差点要摔倒,那双幽深的眸子里藏着痛苦、怨恨、挣扎、愤怒,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的一窒,那双腿再也迈不出去……
接下来的一周,秦洛和盛利锐的相处一直都是一板一眼,问一句答一句,有时秦洛问的多了,盛利锐也不再回答。
秦洛总觉得自从陈昊走后,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天堑,隔阂明显,却不知道如何解决。
她心里惴惴,身上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整个人却瘦了一圈。
削尖的下巴,苍白的脸色,明明身体健康指数都已达标,却偏偏比刚住进来时还要憔悴。
何桂兰一手拎过秦洛手中的行李,看着身边纸片一样的二媳妇,禁不住疑惑。
“天天鱼汤鸡汤往这送,怎么也不见长肉?”何桂兰一边想着,一边嘟囔了出来,说完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捂住嘴巴。
刚在想事的秦洛回过头,勉强笑了笑,“妈,没事的,我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不信你看。”她拎起行李就往前走,那么多的东西,似乎没有一点难度。
可何桂兰还是生气了,皱着眉嗔怪道:“哎呀,不行!等我回去给你好好调养调养,医院就是不能养人,来的时候胖嘟嘟的,走的时候,就只剩一团骨头了!”这样怎么好好养孙子?他能健康吗?
最后两句,何桂兰在心里嘟囔。
老二已经跟她说了,秦洛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没事不要疑神疑鬼的。
所以现在何桂兰,就等秦洛十月怀胎,孩子呱呱落地了。
“天天大鱼大肉伺候,养的你倒是娇气了!”张芳轻蔑地看着她,打开院子的门,看着秦洛空空荡荡的双手,顿时开始挑刺。
“大嫂,你那张嘴能不能擦擦再说话,你当初从医院里回来,我还以为你是秋风里的落叶呢!”盛乐乐回嘴怼了回去,就是看不惯张芳的那副德行。
“乐乐,你就向着秦洛吧!”张芳怒发冲冠,“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你!”秦洛气得说不出话来,张芳就会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出门回来的何桂兰看秦洛还没进门,几个人就在大门口吵起来,赶紧喝止。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大媳妇,你是不是要把盛家的脸丢尽才罢休!快回家去!”
张芳“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回屋去了。
“二嫂,不行,让她道歉!”盛乐乐气得发抖,“她都辱骂你多少回了?除了旧事重提就是整天喋喋不休,嘴上没个把门的!”
“好了好了,消消气,她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不理会就是了!”秦洛摸着小腹,尽量把心态放平稳,张芳那副鬼心肠,她尽量不理就是了。
可张芳就是一只又臭又烦人的苍蝇,简直无孔不入,遇见她就要刺她两句。
秦洛无言冷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实在被气得厉害了,就直接狠狠刺回去,不吓得她花容失色、退避三舍,她还是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