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毒妇!”晓尘瞪大双眼,里面的鄙夷和痛恨一览无余。
路沫看着那双眼,越发觉得痛快,“你是不是疑惑为什么师父答应了,又没去?”
晓尘虽想知道,可她更不想让她得逞,索性避开眼,不去看那恶毒的目光。
“哈哈哈,那我就告诉你,那是因为我说我的毒还没有解开,要是找不到解药,我必死无疑……”
晓尘惊讶地转过身来,眼前的路沫分明身体康健,万事皆安,她为什么要撒谎?
“所以你瞧,在师父和师兄心里,我自是第一位的,你那姐姐又算什么呢?根本没有人在乎她!”
这句话像针一样狠狠刺进她的心里。
她如坠冰窟。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跟在我身边?”路沫拢拢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望着眼前的蛇蝎妇人,晓尘忽然想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心歪眼斜,迟早会遭报应的!”
路沫沁着毒意的眸子狠狠一缩,片刻之后又大笑出声。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没有任何证据,也绝对扳不倒我。”
话毕,晓尘感觉耳边冷嗖嗖的,她听到一句话,分明带了杀意,“我是在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路沫走了之后,晓尘站在原地,仿佛一座雕像。
明明是中午,她却觉得有一种难言的冷。
她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走,后背死死抵住门。
她听懂了!墨无尘和韩东不会出去救姐姐了!
那姐姐怎么办?姐姐只有她了!
可她白天怎么出得去?
细细思忖,晓尘努力让自己焦躁不安的心宁静下来。
一瞬间有了主意。
而另一边,路沫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墨无尘和韩东,心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秦洛到底死没死,她是拿不准,可都过去七八天了,那个破山洞,怎么都能把她困死吧。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给他们下了蒙汗药,省的师父师兄出去,坏了她的好事!
还有那个臭丫头!
她若安分些还好,可她若是不安分——
可别怪她也送她上西天!
深夜。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子里弯腰走出来。
只见她蹑手蹑脚,推门关门时几乎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晓尘借着幼时爬树的功夫,轻而易举地爬墙出门。
她既然出来,就打定主意找不到秦洛不回去!况且要是真到了那时,只怕路沫也容不下她们!
她背着的箩筐里有好多治伤的药草,还备足了干粮和工具。
这样想着,晓尘片刻都不敢再耽搁。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棂射入,洒落躺在床上的两人身上。
墨无尘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
他怎么睡着了?他不是应该和韩东一起去山上吗?
“韩东!韩东!”墨无尘狠狠推着呼呼大睡的大徒弟。
“啊!师父?怎么了?”韩东愕然的双眼气得墨无尘想骂人,“快下床!赶紧跟我上山去找你师妹!”
“洛洛还没回来?”
回来你个大头鬼!
两个人着急忙慌地收拾好往外走,正好遇见一瘸一拐的路沫迎面走来。
“小沫,我和你师兄去找洛洛,你在家好好养伤。”
话音未落,两人就要走,只是还没迈出门,便忽然被拦住。
“怎么了?”
路沫欲言又止,挣扎好一会儿之后才答:“昨晚晓尘溜出去了,你们既然出去,也顺路找找她吧,这孩子小胳膊小腿儿的,别再出什么意外。”
墨无尘脸色也发沉。
“好,我知道了。”
说完匆匆往外走。
路沫诡异的笑容更加得意,她倒要看看,老天到底是帮谁。
相比较她的顺风顺水,另一边的秦洛可以算是愁云惨淡了。
不过身边有个大憨,她已经觉得自己幸运至极了。
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的借力打力,秦洛根据天时地利的优势,找到许多治伤的药草,这正好弥补药草丢失的缺口。
而且毕竟是有备无患。
出来的这几天都是风餐露宿,外界条件其实很差。
秦洛把衣服撕成布条,伤口很快就被包扎好。
她心情暂时舒缓了些,又开始想这跟迷宫一样的森林怎么走出去。
清新的空气里混着青草的香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个认知让她很快睁开眼。
秦洛嘴角罕见的绽了笑。
笨头笨脑的大憨嘴里叼着一只血淋淋的野兔给她充饥。
狼本来就是食肉动物,可怜它忍着馋还记得给她留着。
她亲昵的抱抱它。
后来,那条银灰色野兔开膛破肚,秦洛和大憨三七分。
三是秦洛,七是大憨。
每当她走到穷途末路之时,她的身边总会出现希望。
譬如眼前的大憨,已经救了她好几次。
“这次你也一定能把我带出去,对吧?”
秦洛弯腰去抱它,她只是想给自己和大憨一点信心。
可她竟发现它在呜呜呀呀说着什么,黑色的大眼珠似乎含着忧伤。
她忽然想起,它似乎也是有家的?
想起那个大雪覆盖的夜晚,她看到它守卫狼窝的战士模样。
秦洛都快忘了它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白毛狼王来着。
“别担心!我们都能走出去!”
秦洛对着它加油鼓气,引着它往前走。
果然大憨是很有灵性的,很快便跟上来。
她期盼着上天再眷顾她一次,就这一次!
只要让她走出这座山,她一定不再任性,好好守着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想着,秦洛的眼里翻滚起泪花,分明比刚才大憨更加脆弱。
她睁着泪水打湿的眼,前面都是朦胧的幻影。
那些前世今生如走马灯一样在眼前经过。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着那个人。
她上一世的怨恨、纠葛、痛恨、认清再到最后的后悔和遗憾。
可那些遗憾没关系啊!
秦洛抹抹眼角的泪,微笑着想着,天可怜她,让她这一生来弥补遗憾!
所以她不再违心地去奉承,也不再被谁蒙蔽。
哪怕后来她屡受刁难,可她心里是有希望的!至少她每走一步,都是靠着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近一点、更近一点!
泪水越流越多,直到她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
不是,不可能!
希望不会破灭!
孩子会回到她身边,盛利锐也会原谅她!
秦洛抬起衣袖抿干泪水,目光里透出偏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