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峥嵘没有宫雪那样优柔寡断,而且他知道陆燃被抓之后,警方连同他的SM俱乐部也一窝端了。
整天跟死人厮混在一起的男人,得上什么病都不奇怪。
“我知道你曾经跟陆燃在一起过,我说这话不是怪你,而是关心。”
宫雪有些不可置信,他会以为这病的源头来自于自己。
她知道温峥嵘向来是敢作敢当的人,不会也不屑于甩锅。
她的确被陆燃强迫过,但是通过她对陆燃的了解,他不是亡命之徒。
虽然那间俱乐部他是幕后的BOSS,但他是不屑于下场参与的。
他这个人的变态和复杂,普通人很难揣摩到他的内心。
“我知道这件事你也委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是既然遇见了,就要一起勇敢面对。”
温峥嵘说完,宫雪已经递过来另一份检查结果。
的确,她说过自己是陪他去做体检的。
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女孩子的第六感,她求子心切,突然也想查查自己。
温峥嵘接过来,然后看见上面写得很清楚,她是没有ADIS这个病的,连疑似隐性都没有。
事情如此清晰可见。
温峥嵘本来是应该高兴的,因为目前来说感染的只有他一个人。
宫雪是健康的,也是安全的。
可是找不到病源仍旧让他抓狂到崩溃。
“你信任我吗?”他看着她。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信任危机从来没停止过。
分分合合,一直走到现在。
宫雪有些心虚,暂且不说有陆燃的例子。光是凭借她的常识,她不认为除了跟别的女人上床,还有其他的方式能得这种病。
不管她心里怎样想,但嘴上还是要坚定。
“我相信你。”
温峥嵘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诸多情绪,还是忍不住戳穿了她,“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没有。”宫雪惊慌失措,想要解释,却全部成了掩饰。
“没关系,不管信与不信,我都理解你。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温峥嵘将检查的单子放好,那上面写着半个月之后去复查。
“不是的。”宫雪看见他起身,突然有些心慌。
不管怎么样,面对这样的飞来横祸,她都不能放开他的手。
“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淡然处之就好。我会跟公司请假,自行隔离十五天,等待复查。”
温峥嵘向来冷静,因为他知道惊慌失措也没有用。
“不要,我不想跟你隔离,不想和你分开,我会很想你。”
想到要跟他分开,宫雪突然释怀了,真真假假,她都不能失去他,一点一滴也不能。
“不要任性,你要听话。”
温峥嵘将她推开了,他很清醒的确定,他没有跟其他任何女人,有过丝毫肢体上的接触。
那么如果触碰和空气也能传染的话,他必须要保证宫雪是安全的。
哪怕她不信他。
“不听话,只要不和你分开,我怎样都可以。”
有那一刻,宫雪突然希望得了这病的是自己。
这样也许她就能够狠下心,为了他的安危,跟他分开居住。
“你这样,如果我复查的时候被确诊,真得了这个病,我怎么能安心接受治疗?”
温峥嵘不知道明天和厄运哪个先来,首先要确保她的平安。
宫雪知道他说得没错,如果她也病了,谁来照顾他。
可她就是这样不识大体的一个人,“不分开,就不分开,就不分开。”
温峥嵘轻笑一声,“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宫雪光说还不够,还要付出于实践,过来吻了吻他的唇。
被他握痛了双肩,强迫分开,“宫雪,我没在开玩笑,冷静一点。”
“如果我不搬出住,在家里也要做好隔离,以后我吃饭的碗单独分开。”
温峥嵘说的话全被她当耳旁风了,宫雪的头点得仿若小鸡啄米一般,然后还是迅速亲了亲他的脸颊。
他半真半假的跟她生气,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已经被她逃之夭夭。
。
温峥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请假,没有工作整日待在家里他会心慌。
他是一个工作狂,宁愿给锦航当牛做马,牺牲在工作岗位上,也不能在家里像大爷一样游手好闲。
虽然打算继续上班,但是他会高度警惕,跟同事保持距离,将传染给别人的可能性降低到零。
假如复查的时候确诊了,那时他不会犹豫,会立刻辞职,远离人群,自生自灭。
宫雪知道他的性子,除了他要求的隔离,其他的事,她都会尊重他的决定。
温峥嵘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同事们跟他汇报工作,都被他自行离开半米之远。
大家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知道温总的脾气,也没敢细问。
他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大,接二连三的打击也快将他压垮了。
现在见他心爱的工作也要被剥夺了,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同事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疑惑不解的目光也让他愈发烦躁。
控制不住和下属发了几次脾气,他讨厌这个情绪不断失控的自己。
也讨厌这个竭力掩饰,没有担当,企图说谎隐瞒病情的懦弱的自己。
下班回去的路上,一路将车开回去,他想过去药店买一些消毒液,但不知道管不管用。
下了车一个人在楼下抽烟,抑制不住的心烦,他真的很想弄清楚这个病到底是哪来的。
如果明天就被判了死刑,他至少要知道死亡的原因。
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就像一拳打出去,砸在棉花上。
宫雪一直在小区里转悠等他下班,没等到他便去喂小区里的流浪猫。
用一只干净的碗投放好猫粮,再回头,又看见他现在楼下小区里的垃圾箱旁边吸烟。
“你怎么回事?”本来那点看见他的喜悦都被生气冲散了。
结果这个狗男人还不领情,乱咬人,“要你管我。”
每次他脾气上来的时候,宫雪立刻变成了软趴趴的薯条,不跟他针锋相对。
习惯他一向一丝不苟,不管做事还是做人。今天却罕见的脱下外套,拎在手上,领带也扯歪了。
知道他很不爽。
宫雪默默接过外套,上面都是烟草味儿。
也不知道他抽了几根烟了。
牵他的手,又被他推走,“我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当放屁?”
“知道。不就是要隔离吗?”宫雪不再去激怒他,他的脸色也没好半分。
她去按电梯的时候,他已经把她甩下了,“我去爬楼梯。”
宫雪挠了挠头,只能舍命陪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