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站在办公室里,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老师说了一遍。
老师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文静乖巧的小女生身世竟然这样坎坷,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和亲生父亲一起生活,对于老师来说,也不能干预太多。
“宫雪同学,老师不了解你身上发生的事。可你要知道,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是知识改变命运。好好学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师坚定的鼓励了一番,同时在心里记下了这事,只想着日后家访的时候,要跟她父亲和继母谈一谈。
这孩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好好培养,一定会成才反哺的。
“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向老师求助。”
宫雪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垂着头一路小跑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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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欲坠,放学的铃声打响,宫雪迅速收拾了书包,胃几乎空了一天,她饿得快要两眼发昏了。
从前吃了早饭,中午同学习惯不回家的,父母会给零用钱用来买午饭,有时去食堂,有时去学校外面的小吃一条街,然后再上一下午的课,再回家吃晚饭。
宫雪的身上从来没有过一分钱,如今没有了早饭,她每天只靠那一顿晚饭,饿得快要灵魂出窍了,只想快一点到家,以免父亲和继母带着宫彤吃的快,她连残羹冷炙也没有。
快走了几步,一连几天都没有那群黄毛过来纠缠,余光里那条尾巴还是甩不掉。
宫雪走快了几步,廖江城便跟得更快。
她放慢脚步,廖江城便跟着一起慢慢走。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怎么道歉,只是最后也没想出来。
宫雪觉得自己对他有点过于冷漠了,他为她打架,虽然说是挨打。
给她买了人生中第一个冰激凌。
又替她擦药。
宫雪停下脚步想对他微笑一下,一回头却看见他正在流血的耳朵。
“你!你这是怎么弄的?”宫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跟人打架了,虽然那血已经不流了,但伤口明显结痂了,还在殷红一片。
“我用指甲剪自己割的。”
廖江城平静的说完,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有多疼?”
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宫雪震惊的无以复加,然后一阵强烈的恶心涌出来,胃也因为饿了太久而更痛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可怕的行为,用指甲剪割耳朵不疼吗?
而且就算他的耳朵也受伤了,又于事何补呢?她能痊愈吗?
“你有病!”宫雪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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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悄无声息的吃着晚饭,宫雪能够感受得到宋喜投来厌恶的神情。
这样天长日久下去,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坚持不到考上大学那天。
语言上的侮辱她都能忍耐,可动辄打骂,身体上的疼痛,要怎么捱过去。
想一想,漫长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她哪有那么多的勇气。
在左右思索了之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站在楼道里,等来了下班的爸爸。
然后鼓起勇气艰难的开口,“爸,您能把我送到那种封闭式中学,可以住宿的那种吗?”
宫仁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她吃不饱,穿不暖,整天挨骂,挨打……可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呀。
何况,去那种封闭式的军事化管理中学,要花多少学费呀,那么贵他可没这么多钱,就算有他也舍不得出。
“那地方离家远,你去那想家怎么办?”宫仁自欺欺人的想着,却不愿直接说出自己的自私。
她想家?她想谁?
宫雪听见这话真想给他跪下了,还在竭力忍耐着,继续求着,“爸,我已经长大了,你看我每天都要洗衣服、洗碗、打扫卫生,什么都做。即便想家,我也会坚强的。我在家里,会惹宋阿姨不开心。所以我想出去读书。”
宫仁见她不像是小孩子耍脾气,干脆耍起了无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一点也不听话!你看看你妹妹,比你小还比你乖,你多学学她!”
宫雪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含着泪,又小声叫了声,“爸……”
“行了行了!你想逼死我啊!你掐死我吧!”宫仁吼完,连拖带拽将她推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