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能成吗？”
宫仁明显犹豫了，暂且不说这栋烂尾楼设施老化严重，下水道一直不好，那恶心的味道窜出来有时蔓延的卧室和客厅都是，叫小雪睡卫生间，那不是把她熏死了么。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女儿。
就算是别人家孩子，他也不忍心这么没有人性啊。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带着彤彤搬出去？”宋喜不耐烦的回敬了句，直接摆明了态度。
要想让她的女儿受委屈，绝对不可能。
而宫仁心里也清楚的很，这句话哪里是撒娇，分明就是威胁。
谁不知道这房子是宋喜的娘家出钱买下来的，跟他没一毛钱关系，要么宫雪滚蛋，要么他跟宫雪一起滚蛋。
“可是小雪睡在卫生间会不会伤她自尊心……？”宫仁最后那一点良知开始泯灭，没来由的妥协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嗨，她那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宋喜挑了挑眉，继续劝着，“而且咱们家除了卫生间，也没有别的地方能睡了。厨房那么小，转个身都费劲。只能放一个小餐桌，你总不能把餐桌扔出去吧。”
宫仁狠了狠心，骂了句粗口，在心里默念了句，“闺女，你别怪爸心狠，要怪就怪你妈那个丧门星，挡了我的财路，还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做了这样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宫仁一步步朝着厨房走过去，只见宫雪已经睡着了，是趴在餐桌上睡的。
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极了她的母亲，然后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不知在梦里是不是又遇见母亲。
而这一次母亲带她去吃了冰激凌，还有城里小孩才能吃到的汉堡包。
宫仁有些犹豫，但一想到她的住处问题解决了，还能讨娇妻关心，心便一点点又狠了起来。
“小雪，醒醒。”宫仁推了推她的胳膊。
宫雪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叫了声“爸”。
“我跟你宋阿姨商量了一下，家里还有一个简易的折叠床，虽然有点破，不过能睡人。把它搭在洗手间，以后你就睡在洗手间吧。”
说到最后宫仁明显底气不足。
宫雪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然后显然眼泪也被骇住了，有过一瞬间的不相信、不理解。
父亲怎么会叫她去睡厕所？
从前在乡下，即便吃不饱饭，可奶奶家那个破旧的、快要被风吹塌了、下雨天还会漏雨的茅草房，怎么还有她的一床被子，一个睡觉的地方。
为什么到了自己亲生父亲这里，要去睡厕所？
宫雪不理解。只有十三岁的姑娘，她的阅历不允许她想出来什么遁地之术。
她只是委屈的皱了皱眉，然后说道，“我不去。”
宫仁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知道自己回婆娘那交不了差，扬起巴掌作势要打，只是宫雪并没有躲，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然后宫仁威胁了句，“不睡就滚出去，别在我家待，我不要你了！”
“好。”宫雪平静的说了句。
其实她才一进家门就看出来了，这个家是容不下她的，与其在这里被羞辱折磨，不如离开。
虽然她还不知道离开后该去哪，是不是会流落街头，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离开这里，哪里都好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