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逼真一些，其实她应该出去租一个房子。
在未深陷其中之前，宫雪没有丧心病狂的将止痛剂约到家里。
再三改了吃饭的地点，最后是飞行学院外面的大排档。
并且邀请了他的许多朋友。
苏颂初出茅庐，不如她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怕吓着他。
自从温峥嵘离开，她便开始害怕白天。
怕在屋子里看见属于彼此曾经的一切，也怕嗅到他熟悉的味道。
夜晚，是她的保护色。
随意将头发编好盘上去，之前在波哥大街头看见的发饰，这很南美风。
民航大学飞行学院附近的小吃街，干净整洁，也热闹。
宫雪身上背着的鹅黄色小包摆在一旁，朝着远处的苏颂挥了挥手。
苏颂有点腼腆，还是站起来，给她搬了个凳子。
宫雪坐的位置离他近了些。
“学姐是不是吃不惯大排档？”
他看她穿的干净，更适合有小提琴为伴的西餐厅。
“有时候吃的是心情，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宫雪撩人的情话即便不需要走心，也不用动脑，机械般的就能运作出来。
“只是，我不是你的学姐，我毕业很多年了。”
“那……”苏颂犯了难，脸红的像炭火，不知该怎么称呼。
“要么，你叫我大哥好了，我收你做小弟。”
宫雪没想跟他近一步，也不想离得太远。
“成，大哥，以后我就是你的马仔。”
苏颂这边跟她说着话，对面他的同学在纷纷起哄。
“你这小子不厚道啊，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们，还是姐弟恋？”
苏颂立刻怼了回去，“什么女朋友，这是我大哥。”
几个兄弟立刻配合着叫大哥。
“大哥。”
“大哥……”
宫雪爽朗的大笑，“好，大家随便吃，今晚我请客。”
人群一阵欢呼，还有同学吹起了口哨，立刻又要了一箱啤酒。
“你要少喝，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宫雪俯身压低了声音，在苏颂的耳边劝了一句。
她的热气带着特有体香粘到耳朵上，让他心里很乱。
“昨天的考核成绩怎么样？”
“没过，太难了。”
苏颂说话有点结巴，倒不是因为没过而不好意思。
是她让他意乱情迷。
宫雪温柔笑了一下，大概像温峥嵘这样优秀的人很少吧。
不知道他在空军部的模拟机上，有没有也失败过很多次呢。
“没关系，你还年轻，下次一定可以。”
即便没有她的鼓励，他也不是惯于灰心的人。
但有了她的鼓励，苏颂还是觉得很甜。
年轻的男孩，在好看的、令自己心动的异性面前，总是像红雀开屏一样，竭力想展示自己健谈的一面。
“大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如果她不是学生，苏颂没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前阵子失业了，现在正在找工作。”
宫雪回忆了一下，自己前半生好像也做过不少工作。
主业一直都是温峥嵘的家庭主妇。
后半生想做个妈妈，但命运不允许。
苏颂没再问，他想有些事不用问，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能了解。
何况，不够熟识也怕了解的太多，不像关心，会戳到对方的敏感点。
现在的人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不适点。
苏颂跟同学喝了几杯，脸颊绯红，这顿晚宴到达尾声。
“大哥，我送你回去。”
宫雪犹豫了一下，看样子他的酒量很好，陪自己走走，再回去应该会平安无事。
“那么，多谢。”
苏颂不是懂得追女孩的人，所以在回去的路上，他为她披的那件衣服都显得格外生涩。
倒是才出了小吃街，便有女同学拦住了苏颂的去路。
“苏颂，你得离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远点，谁知道她是不是性工作者，或者被肥猪一样的老男人包养，又想出来玩帅哥。”
这对话宫雪听见了，不过她并没有任何反驳的兴趣。
只是跟苏颂摆了摆手，算作告别。
将两个人一同丢下，独自往家的方向走。
身后是苏颂的声音，不是很大，宫雪还是听见了。
“你是不是有病？”
说完，苏颂已经在女同学恨铁不成钢的跺脚中离开了。
去追前面的宫雪。
他在身后叫了几声大哥，宫雪听见了，却没有停下脚步来。
好在他的两条腿比较长，很快就追上了她。
不是因为女同学的话，而是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冷漠，让他有点难受。
“大哥，说了收我做小弟，又不理我。”
宫雪“嗯”了一声，没有太多情绪，“我忽然觉得不需要你送我回家了。”
“做你小弟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苏颂没醉，只是突然有点跟自己呕气。
“你如果觉得害怕，现在可以走。”
宫雪没看他。
苏颂知道这不是激将法，还是本能的不想往后退。
“我怕什么？失身还是失金？”
苏颂将手插进口袋里，在她旁边，随着她慢慢走。
宫雪没再说话，她心里有异样的感觉。
好像失去很多的温暖又回来了，让她变得不再孤独。
不知不觉走过了这样漫长的路，到了小区楼下，宫雪刷了卡，门禁开了路。
苏颂再傻，也知道这里是富人区。
他知道她有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有钱。
在楼下时，本来准备分别，宫雪突然说了句，“很抱歉打扰了你，只是你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苏颂听见了。
“那是谁？”
“不是谁。”
宫雪否认的时候像极了一个渣女。
因为自己的不幸，而将对方的情绪和感情至于尘埃中。
放任自己的思绪游离，还是被抓了现行。
程鹿担心她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会想不开，才闲下来，立刻跑过来看她。
却看见眼前的一幕。
“宫雪！”
她在身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随后将她拉到身后。
“宫雪，你变了。”
记得从前不管跟温机长在一起有多少误会，廖江城对她有多好，宫雪也知道，抚平上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从来都不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现在却任由自己人性里的灰暗无限放大。
宫雪没有解释，只是跟苏颂做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