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自己在承天靖的心里和承天祈是一个地位的，多少有些晦气，便皱起了眉头。
承天然还以为她是在气愤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起了愚弄之心，反而说的更带劲了，“你对他不错，就想着他等价回报你吗？
“别傻了，这里是皇宫，我们都是皇子，是不可能像普天下的普通兄弟一样的！存在于我们之间的，不是手足情深，而是仇恨！”
承天靖咬着嘴唇，声音晦涩，“……我原以为老七是不争的，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我以为……至少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其他皇子要么夭折，要么有身体缺陷，要么就是承天祈这样勾心斗角的人，承天靖懒得和这种人深交，所以干脆和承天铭的关系近一些。
他当自己是兄长，所以以前总是尽可能地照顾承天铭，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对自己下得了手。
仅仅为了这样一件事，就要派刺客来刺杀自己。
这样的心情，对承天靖来说是第一次体会。
他甚至无法形容自己的感情，似乎是痛苦与悔恨交织，又似乎，因为太过难过，太过震惊，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真可怜啊，看你这样子，承天铭的所作所为应该对你打击很大吧？”
承天然说着，又冷笑了一声，充满了嘲讽。
“我对你们没什么太深的感情，所以我体会不到你的感情。”
夏姬看着承天靖，想出言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她却是能够体会他的心情的。
甚至，比他还要深刻。
前一世她何尝不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了？最后的结果更是惨烈。
承天靖只是被承天铭当做竞争者而不自知，夏姬却是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最后还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搭上了承棣的性命。
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惨痛，她历历在目，甚至无法从往日的漩涡中走出来。
望着承天靖的模样，承天然似乎很满意，“承天靖，我以前时常觉得，你这人太无趣了，所以从不把你当做目标。现在看来，你也是有可以玩 弄的地方的。”
“目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姬警觉起来。
承天然冷笑道，“我说过吧？你刚才说错了很多，其中一点就是，你认为我会勾结外人，去抢夺皇位。实际上，我对皇位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可汗勾结？！”夏姬怒道。
她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为了皇位，承天然还有什么理由与可汗结盟。
承天然又露出一个笑容，这次，却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带着些许凄惨的笑容。
“因为我要报复。”
承天然静静地说着，随后沉默了下来。
如果是平常，承天靖肯定会好奇地问一句“报复谁”。
可是现在，他心情苦闷，也实在不愿多说话了。
因为承天然的安静，现在屋内的气氛反倒初期的诡异，不声不响，令人心慌。
终于，承天然说，“我要报复。”
他将自己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夏姬皱眉，“……你要报复自己的父皇？还是你的兄弟们？”
“我要报复的，是你们所有人。”
承天然说着，忽然像发了疯一样，握紧双拳，狠狠砸了椅子扶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承天靖一跳，现在他更不敢相信承天然是个病人了。
“这哪里像重病缠身啊？根本就是个疯子……”他嘀咕道。
承天然咬紧牙关，神情癫狂，“凭什么我是个病秧子，而你们是健康的？凭什么我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而你们却能安心度日？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承天然大喊大叫着，又狠狠捶了一下。
“你们所有人，都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不必担心随时会死去，可我不一样！我时刻担惊受怕，生怕哪天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
“我憎恨你们这些人，憎恨你们拥有健康的身体，憎恨你们无忧无虑，憎恨你们与我不同！所以，我要报复你们所有人！”
说着，承天然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竟然透露着疯狂的杀意，“夏姬，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是要勾结外族反承天祈，我是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将所有人都杀死！
“我要让你们恐惧，让你们在绝望之死去，让你们体会到我的感受！所以你们这群人，通通下地狱去，和我作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疯子……”
承天靖难以置信的吐出这两个字。
他实在想象不到，病恹恹的承天然心理居然这样阴暗。
而夏姬，一如往常的平静，甚至在这种状态下，她的平静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承天然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点，恶狠狠道，“夏姬，你为什么不怕？！”
“因为我知道，你也只是说说罢了。”夏姬轻描淡写道。“就像你说的，你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所以说不定你的计划还没开始，你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承天然哈哈大笑，“你错了！我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将你们一同拉下水！我要让整个皇宫，不，是整个大朔的人，都体会我的恐惧！”
承天靖赶忙说，“等我将这件事启禀父皇，你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哦？”承天然挑眉，满脸的不屑。“父皇凭什么相信你？”
“我和夏姬都是人证啊！”承天靖想当然地说。
“这只是你们的一家之言罢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凭什么相信你们？”
承天然居高临下地望着承天靖，反问道。
“更何况，你觉得父皇是愿意相信一个有一半蛮族血统的，并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还是一个疾病缠身，虚弱而又受宠的太子？”
承天靖愣住了。
确实，有了他的提醒，承天靖才意识到，在手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两人将承天然的事情说出去，很难让他人信服。
毕竟他平日里的形象就是容易受欺负的柔弱模样，人们总是会不自觉地怜悯弱者，自然会认为，承天然不会那么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