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景:苏宅/苏敬安房外跨院
时:晨 外
人:苏敬安、吴文丽、小伍子
【苏敬安穿着里衣站在院子里深思,吴文丽从房里出来,给他披上一件外衣。吴文丽:老爷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了,今儿早起怎么也不叫我。苏敬安:叫你做什么,你这些日子也不安稳,难得多睡一会儿。吴文丽:无论如何,我也是睡不踏实的。自从那天末生……瑶瑶的事儿还是要早做打算,可这几日,我看你也没个心气儿。
苏敬安:(叹气)孽缘啊,这三个孩子在我心里向来都是一样的,自以为他们不过手足兄妹之情,什么儿女情事,我还真没做他想。
吴文丽:旁的事小,瑶瑶的名声事大。其实原本在我心里,还是属意远之的,现在看来……苏敬安:强扭的瓜不甜,既然瑶瑶就要满十六了,也是时候给她相看人家了。吴文丽:(试探)老爷,那末生那边……瑶瑶说了,那是误会,是她不小心摔倒了……苏敬安:即便没有这样的事,末生那边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如今他是白鹤年的养子,苏白两家若因为儿女情事再生波澜,只怕越搅越乱。(摇头)末生从前是最懂分寸的,如今,实在让我有些失望。
吴文丽:老爷,那远之和郡主……
【吴文丽话音未落,小伍子匆忙进来。
小伍子:老爷,赵老板来了,说有急事。
苏敬安:看茶,我马上就来。
【苏敬安赶忙把披着的衣服穿上,吴文丽上前伺候苏敬安更衣,苏敬安握住吴文丽的手。苏敬安:做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你为难了。但你记着,郡主是皇亲,无论是驸马还是太后,都不会不顾及皇家颜面让郡主下嫁平民,不过是那小子一厢情愿罢了。只要他不莽撞生事,这时间长了也就罢了。
14-2
景:驸马府/前院
时:日 外
人:康宁、纳和泰、张进山、盼夏、小禄子、那敏、诗墨、于管家、两名小太监【康宁、纳和泰等人跪在正厅,张进山带着小禄子和两名小太监站在院中宣旨。张进山:皇太后慈谕,康宁郡主伴驾多年,谨慎淑惠,温恭果敢、品貌出众。恰英吉利帝国公使朱尔典,人品贵重、诚心求娶。一为成佳人之美,二为两国联谊交好,兹特将康宁郡主许配和亲。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和钦天监共同操办,钦此。【康宁越听脸色越难看,那敏得意偷笑。张进山传完口谕,却不见动静,笑眯眯看向康宁。张进山:郡主,怎么高兴傻了?赶紧接旨谢恩啊。
【康宁抬头看张进山,又环视四周,目光在纳和泰和那敏脸上徘徊。【只见纳和泰低头不语,却丝毫没有惊异之色,那敏掩饰不住的得意,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张进山:郡主?
纳和泰:(对康宁)叫你呢,赶紧接旨啊!
康 宁:敢问公公,太后何以突然想到要给康宁赐婚?
张进山:这……(看一眼纳和泰)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太后也是心疼郡主。康 宁:(起身)太后若真是心疼康宁,断不会连问也不问,就把我指去和亲。张进山:(板起脸)郡主这话,是在责怪太后?
纳和泰:(急忙起身)公公莫怪,小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公公代为向太后谢恩。康 宁:不必了,这个恩,臣女自己去谢!
【康宁说着往外走,那敏急忙拦住。
那 敏:郡主三思,这可是太后的恩典!
康 宁:到底是太后的恩典,还是(盯着那敏)有的人容不下我!【康宁甩开那敏出门,盼夏急忙追出去,纳和泰从张进山手里接过懿旨。纳和泰:公公见谅,臣纳和泰替郡主接旨,驸马府上下不敢忘恩。
14-3
景:苏宅/后花园
时:日 外
人:苏敬安、赵振庭
【二人坐在桌旁喝茶,旁边还放着一包茶叶,赵振庭忧心忡忡,苏敬安愁眉不展。赵振庭:老哥哥,这事儿可不能含糊啊,咱虽然不挑事儿,不惹事儿,可这刀都架在肩膀头子了,咱也不能由着它想怎么砍就怎么砍吧。
苏敬安:如你所说,外面议论如沸,坊间已经纷传三裁堂要与威尔服装店打擂台,还偏偏提到了天衣无缝,你真当是市井百姓好事儿么?只怕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赵振庭:操纵也好,好事儿也罢,问题是这事儿铁定不能黑白不提了。你要是被他们架住了,那不成了长虫钻进酒坛里,进退两难了么。
苏敬安:你的意思是,如果三裁堂主动出击,还能占据上风?赵振庭:哎呦,你可算醒过味儿来了,我送你这茶叶,没白喝。苏敬安:和洋人打擂台,输赢并非关键,却要讲究进退得宜。咱们开门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中庸之道。一边是洋人,一边是皇权,这背后牵扯的利益和时局,谁都说不准。不到万不得已,咱们得在这两边危墙的夹缝里求生存啊!赵振庭:老哥哥果然高瞻远瞩,倒是我心急了,只是我实在担心,咱们不知道这英国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苏敬安:他爱卖什么卖什么,洋装和旗装,原本就是不能比的,若论技法,以我毕生绝学,即便没有天衣无缝,还能怕他?
赵振庭: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只要你赢了,那多煞洋鬼子威风!那可数你劳苦功高!苏敬安:洋人卖什么药我不知道,你这一肚子坏水儿琢磨什么呢,我可是太清楚了!你不就是就是想打洋人的脸,给老百姓出口气么!
赵振庭:你看看,我这不是给你送茶叶来了么,只要你喜欢,我管够!【苏敬安和赵振庭相视一笑。
14-4
景:驸马府/门口
时:日 外
人:纳和泰、张进山、于管家、小禄子、小太监两名
【纳和泰亲自送张进山出门,张进山示意小禄子和其他小太监先出去,于管家退后两步。张进山:驸马爷留步,老奴再次恭喜驸马爷。
纳和泰:全凭公公鼎力成全,往后还劳烦公公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张进山:诶,也是朱尔典公使对郡主钟情至深,老奴不过顺水推舟罢了。驸马爷,你可是赶了个好时候啊!
纳和泰:公公此话怎讲?
张进山:眼下英吉利帝国对我大清虎视眈眈,英吉利帝国愿和亲外交,正解了太后的燃眉之急啊。而驸马府此时愿为国运分忧,(凑近)驸马爷,您的荣宠富贵,还长着呢。纳和泰:多谢公公。
【张进山离开,纳和泰神情得意,浑身舒泰。
于管家:老爷,郡主嚷着更衣进宫呢,您看……
纳和泰:我亲自去。
14-5
景:驸马府/小院
时:日 外
人:康宁、纳和泰、盼夏
【康宁换了进宫请安的衣裳,带着盼夏就要往外走,纳和泰只身走了进来,康宁不得已止步。纳和泰:站住,毛毛躁躁的,哪儿还有个郡主的样子。我不想拴着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从今日起,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直到出嫁为止。
康 宁:(上前一步)我要是不答应呢?
纳和泰:嫁给那个英国人有什么不好?眼下在北京城里,最威风的就是洋人,不比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强多了?难得人家也喜欢你,还特意向太后求娶……康 宁: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你就有了英国人做靠山对吗?纳和泰:你别总说得我纳和泰像卖女儿一样。我见过那个朱尔典,他说了一定会对你好。康 宁: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太后的懿旨今日才到,你又怎么知道太后要把我指给他?还是这道懿旨,根本就是你去向太后求的!
纳和泰:是!是我去求太后给你赐婚的,怎么了?我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有什么不对?康 宁:为了我?你要是真为了我就该跟我商量一下!
纳和泰:跟你商量什么?商量怎么让你和那个陆远之双宿双飞?我告诉你你休想!【康宁震惊,盼夏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康宁。
14-6(扉页 14-A)
景:长春宫/正殿
时:日 内
人:江末生、隆裕、合欢、灯裁作裁缝两名、环境人物
【江末生带着两个裁缝,跟着合欢进来。隆裕单手扶额坐在榻上,一脸烦躁的闭目养神。合 欢:太后,江末生来了。
【隆裕缓缓睁开眼,江末生等人急忙跪下。
江末生:微臣给太后请安。
隆 裕:起来吧。
江末生:谢太后。
【江末生起身,隆裕仍旧闭着眼睛。
隆 裕:叫你来,是有件事儿要你去办。康宁郡主大婚,我要你亲自给她做出嫁的喜服。江末生:(愣了一下)微臣遵旨。郡主才貌双全,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幸能娶到郡主为妻?合 欢:英国公使朱尔典与郡主早年就相识,一直倾心于咱们郡主,太后为着两国交好,也为了郡主着想,特意下旨赐婚。
江末生:果然是一段良缘。太后放心,微臣一定让郡主满意。【隆裕点点头。
江末生:另外,微臣听说太后近日来夜不安枕,特意做了一件寝衣献给太后。【一个裁缝展开手里的寝衣,上前一步。隆裕看没什么特别,却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隆 裕:这是什么味道?
江末生:太后素来不喜焚香,因此微臣在寝衣的滚边里加入了安神香。隆 裕:还是你心思巧。若这满朝文武,都能像你这般尽忠职守,哀家也不必如此烦心了。江末生:微臣不敢。微臣只懂得做衣裳,不敢和朝廷重臣相提并论。只是……隆 裕:有话就说。
江末生:(跪)虽然微臣只是个裁作,但身为大清子民,看见洋人在堂堂天子脚下耀武扬威,心中始终愤愤难平。
隆 裕:(皱眉)合欢,赐座,你起来说。
【江末生心中高兴,却不形于色。合欢示意闲杂人等退下。
14-7
景:驸马府/小院
时:日 外
人:康宁、纳和泰、盼夏、于管家
【盼夏扶着康宁跪在纳和泰面前。
盼 夏:老爷,主子真的是清白的!
纳和泰:你给我闭嘴!她和那个姓陆的暗通款曲,少不了你在中间帮忙,回头我再跟你算账!【盼夏还要顶撞,康宁缓过神,挡在盼夏身前。
康 宁:是那敏对吗?她就这么容不下我?
纳和泰:尊卑不分!她是你姨娘!果然,再这么纵容你,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有辱家门的事来!康 宁:(忍住愤怒,尽量平和)阿玛,我向你起誓,我和陆远之绝对没有越矩之事,我对他……我对他也没有任何儿女私情。所以能不能求你,求太后收回懿旨。纳和泰:既然你和姓陆的没有私情,那嫁给朱尔典不是更好?康 宁:阿玛!你忍心看着女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然后像我额娘一样郁郁而终吗?纳和泰:(心疼)你……我知道,为着你额娘的死,你心里一直记恨我。可这一次我是真的为你好。太后懿旨已下,一切皆成定局。你就留在家里安心待嫁吧,来人!【于管家跑过来。
纳和泰:今日起,派人守住院门,不许郡主迈出一步!我自会向太后请旨,请准许英国公使加派人手护卫驸马府,一只蚂蚁,都别想给我爬进来!
于管家:是。
康 宁:(震惊)阿玛!
【纳和泰有些心疼的看一眼康宁,一狠心转身离开。
14-8(扉页 14-B)
景:长春宫/正殿
时:日 内
人:江末生、隆裕、合欢
【江末生坐在圆凳上,拱手施礼。
江末生:启禀太后。微臣听闻,英国人威尔在三裁堂对面开了一家服装店,还在门口摆了一台缝纫机,声称我泱泱大国,却没有一个裁缝的手艺高得过他的这台缝纫机。言词之间极尽羞辱,实在令人不忍耳闻。微臣是苏敬安的徒弟,也是京城制衣行的一份子,微臣斗胆,恳请太后下旨,准京城制衣商会摆下擂台,与威尔一战,以挽回京城制衣行的颜面。
隆 裕:虽然那个什么缝纫机我没见过,但洋人的机器我是见识过的,你有把握能赢?江末生:微臣不敢欺瞒太后,其实微臣也没有把握。不过微臣的师父苏敬安一定可以!他身负师祖传下来的天衣无缝针法,赢一个区区的机器根本不在话下!隆 裕:(想了想)也好,你们制衣行的颜面,也是大清的颜面,苏敬安的本事,哀家是信得过的,若能一举降伏这洋人的机器,更显我大清国威。江末生:太后所言极是,不过天衣无缝乃是天子御用,师父为人谨慎,若非太后首肯,师父断不敢犯了忌讳。若以此应战,还要太后允准,才能不被世人诟病。隆 裕:既如此,哀家拟旨就是。你身为人臣,亦不忘人子之责,很好。合欢,把从前太皇太后赐予哀家的两匹云锦,赏给江裁作吧。
江末生:(跪)微臣谢太后隆恩。
14-9
景:苏宅/后花园
时:日 外
人:吴文丽、苏佩瑶、灵云、灵双
【苏佩瑶带着灵双在藤架下绣花,苏佩瑶看着绣绷子上富贵白头的花样出神,针尖停留在白头翁的翅膀上,都没留意到吴文丽带着灵云进来。
吴文丽:今儿天气好,你这绣什么呢?
苏佩瑶:(本能想收起来)没有,没绣什么。
【吴文丽微笑着接过绣绷子,看着上面的图案,接过来绣了两针。吴文丽:这富贵白头,看上去容易,绣起来难,心思沉静,针脚才能不乱,不然怎么都是绣不好的。娘知道你的心思,今儿也是想跟你商量,灵云,拿给小姐看看。【灵云拿出一叠花样放到桌上,苏佩瑶一一查看。
苏佩瑶:这些花样,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吴文丽:这是绣在新娘喜服上的花样,你当然没见过,你到了年纪,也该预备了。苏佩瑶:娘,你知道的,除了远哥哥,我心里放不下旁人。吴文丽:可你也知道,远之的性子从来只凭自己一人的,娘是怕,就算强求了你们在一块,你往后的日子也是苦的。
苏佩瑶:那又怎样,从小到大,我都知道我以后的日子是怎样的,我不怕。吴文丽:娘问你,你面对末生,心里可欢喜?你会不会因为他的坚持不懈而动心?苏佩瑶:生哥哥很好,我知道他的情意,也很感动,但是,只能敬而远之……吴文丽:那远之面对你的情意,也是一样的。你瞧瞧这些日子,远之可来跟你说过话?你又可敢接近他?这日子要是这样过下去,难过的可不是他。苏佩瑶:既然他不敢来找我,我找他去!
【苏佩瑶起身,带着灵双就往外走,吴文丽淡然,灵云却不由得叹气。灵 云:夫人,您何苦激小姐呢,若是和少爷吵起来,只怕是没有回头路了。吴文丽: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能让瑶瑶彻底死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14-10
景:三裁堂/内堂
时:日 内
人:苏敬安、张进山、乔老板、焦老板、孟老板、商会老板若干、两名小太监【苏敬安带着一众商会老板跪在堂中,眉头紧锁,张进山带着两名小太监站在正中。张进山:太后的意思,想必各位都清楚了。虽说这打擂台是民间之事,但关系到咱们大清的颜面,太后口谕,只准胜,不准败!
苏敬安:(沉吟片刻,接旨)草民谨遵太后慈谕,不敢有失。【跪在其后的乔老板闻言,吃了个定心丸。
张进山:好,那就依太后口谕,擂台就定在三日后于三裁堂举行,还请苏老板早作准备吧。苏敬安:(领众人起身)恭送公公。
【张进山带着小太监离开。众人立刻围上苏敬安。
焦老板:苏老板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全都来给你助威!
孟老板:一切闲杂之事都交给我们就行,苏老板只管安心准备。乔老板:对,我们都等着看你,怎么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威尔!众 人:对对对,都交给我们……
【众人七嘴八舌热烈的讨论着,苏敬安沉着冷静,心有定数。
14-11
景:三裁堂/裁制房
时:日 内
人:陆远之、苏佩瑶、灵双
【裁制房只有陆远之一人,衣案上散落着多本制衣针法书籍,陆远之认真读着《历代皇家服饰考》,手上比划着针法,又把两块料子对拼好花色,缝了两针又放下,重新拿起书琢磨着。【苏佩瑶脚步轻盈的进来,看见陆远之,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小心接近。苏佩瑶:远哥哥,你不是一向对皇家服饰没什么兴趣的吗?从前爹让你读你都不肯读。陆远之:以前是因为师父总逼着我读,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强求我。【苏佩瑶闻言,面色黯淡,转念一想,又提起了兴趣。
苏佩瑶:那如今怎么又肯读了呢?是不是发现这其中许多好处?陆远之:那倒也不是,我挑我喜欢的读啊!这里头还有许多针法和裁剪的窍门,也算有趣。
苏佩瑶:那你这是研究什么呢?
陆远之:自打上回投机取巧修好了那件进贡的洋装,我就一直在琢磨,能有什么法子,把两块布料缝制到一起,却看不出针脚。
苏佩瑶:这你有什么可想的,我爹不是会天衣无缝么,你让他教你。陆远之:快算了吧,一提这四个字,老爷子恨不得吃了我似的。反正我也不打算伺候宫里了,不学也好,心里踏实。
苏佩瑶:(喜)就是,回宫里哪儿有在家踏实,往后你和爹裁衣裳,我和娘绣花,想想都幸福。陆远之:你的幸福可不在三裁堂,瑶瑶,大哥对你是真心的。你不知道,那日要不是我逼着他来,他那个矜持的劲儿,还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苏佩瑶:是你让他来的?
【此时,灵双仓皇失措的跑进来。
灵 双:小姐,少爷,奴婢去柜上给小姐配丝线,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太后给康宁郡主指了婚,钦天监选了日子,下月初六与英国公使朱尔典完婚……苏佩瑶:什么?今儿就是二十八了,岂不是,只有八天!
【陆远之听闻,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跑去,苏佩瑶看着陆远之的背影,心中一痛。苏佩瑶:灵双,他是喜欢康姐姐的,对么?
14-12
景:三裁堂/院子
时:日 外
人:陆远之、苏敬安
【陆远之刚跑出裁制房,就见苏敬安往后头来。
苏敬安:站住,干什么去?
陆远之:师父,我……(把心一横)我去给郡主请安。郡主对三裁堂有恩,如今太后赐婚大喜,我该登门一贺,也算……
苏敬安:算什么?人家是郡主,嫁给英国公使,这叫门当户对!至于郡主从前的恩情,三裁堂的贺礼已经送过去了,如今驸马府由英国公使派保镖进驻守卫,枪炮可是不长眼的。陆远之:这……怎么会这样?
苏敬安:我可提醒你,这是太后赐婚,是家事,更是国事,你掂量好你自己的身份。这些日子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恐怕都不知道,三裁堂要和英国人的缝纫机打擂台了吧。陆远之:什么?
苏敬安:远之,许多事,不是能随心所欲的,许多人,也是各有运命的。你的心思该放在哪儿,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苏敬安往裁制房走去,陆远之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14-13
景:白府/白鹤年房
时:昏 内
人:白鹤年、张进山、白胜
【白鹤年正在写字,“天机”二字跃然纸上,苍劲有力。门开,白胜引着张进山进来。白鹤年:(放下笔)张公公,您怎么来了,也没派人提前告诉一声。
张进山:太后听闻三裁堂主动给英国人下了战书,十分满意,我这伺候完了长春宫的差事,不得来恭贺白老板心愿达成。
白鹤年:还不是多亏了公公的本事,白胜。
【白鹤年招手示意,白胜从书架上拿下一个木盒奉到张进山面前打开,是一盒银子。【张进山却走到白鹤年桌前,看着纸上的“天机”二字,意味深长的笑了。张进山:无功不受禄,这天机如今掌握在白老板手中,而非本公公手里啊。白鹤年:公公此话怎讲?
张进山:这擂台的事儿并非是我在太后面前提起,而是你的好儿子,江末生。白鹤年:是他?此事我虽在他面前提起过一回,可他并未表态,事后也没有再和老夫重提,我以为,他是顾念三裁堂的旧恩,也没有过于苛求。这些日子,他谨慎侍奉宫里,早出晚归,我们也有几日未见了。(见张进山面色不佳,欲跪)还请公公明察。张进山:(一把扶住)你的腿还没好,动不动跪什么,我不是来怪罪你的,我只是觉得江末生如今太有主意了,只怕他的大主意,往后会害了咱们。白鹤年:他是有傲骨的,这样的事他做得出,嘴上却不见得认,我心里有数,还请公公放心。张进山:那就好,只要你与我同心同德,四合祥重开,便是指日可待了。
14-14
景:白府/门口(棚景)
时:夜 外
人:陆远之、江末生、白福、轿夫四人
【一顶轿子停在白府门口,白福掀开帘子,江末生身穿官服下轿,往白府走去。陆远之:(vo)大哥。
【江末生转身,看见陆远之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江末生面前,跪了下去。陆远之:大哥请受远之一拜,远之有要事相求。
江末生:你是为了康宁郡主的婚事来的吧。(看向白福)今儿的事儿,谁都不许说出去。白 福:是。
【白福领着一轿四人离开,江末生扶起了陆远之。
陆远之:大哥早知道,我会来找你?
江末生:是,而且我一定会帮你。
陆远之:(喜上眉梢)多谢大哥。
江末生:我不是为了要你谢我,我是希望,你也能帮我。
陆远之:大哥说的是,瑶瑶?
14-15
景:泰丰楼/包间
时:日 内
人:江末生、苏佩瑶、灵双
【宫市街空镜。
【苏佩瑶带着灵双推门走进包间,意外见包间内用桃花和淡粉色的软缎装饰过,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旁边还放着漂亮的包裹。
苏佩瑶:灵双,你确定这间么,不是我们走错了?
【灵双回头看向包间门上的木牌,写着“芳岁阁”。
灵 双:少爷说的就是芳岁阁啊。
【灵双话音刚落,江末生端了一碗长寿面走了进来,看见苏佩瑶,面色一喜。江末生:瑶瑶,你来了。
苏佩瑶:生哥哥,你怎么在这?
江末生:我不想骗你,是我让远之请你来的。那日的事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只怕一时半刻师父也不想见我,所以我想提前为你庆贺生辰,也向你赔礼。苏佩瑶:(放松)原来是这样,那日可是真的吓到我了。
江末生:你放心,我不会再用那样的话来扰你。咱们一如从前,时常关怀,偶尔一聚,可好?【苏佩瑶笑着点点头,江末生把长寿面放到苏佩瑶面前。
江末生:我方才求了后厨的师傅,这碗长寿面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苏佩瑶:(惊喜)生哥哥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从前娘可是从不让你做这些的。江末生:如今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多,白府上下虽然从没短过我什么,可有时候想家的味道,就也自己试着做。
苏佩瑶:你早说,我让娘给你做些小菜,放得住的,让灵双给你送去。江末生:无妨,如今侍奉宫里,在家的日子倒是更少了。对了(把一旁的包裹打开)太后赏了我两匹云锦,白府上下没有女人,这颜色轻柔,你穿正好,送你做贺礼。苏佩瑶:这么贵重的料子,我若是收了,娘肯定要说我。
江末生:(温柔)我就你一个妹妹,哥哥怎么宠妹妹,都不为过。咱们从前不也是,我和远之得了什么新鲜好玩儿的东西,都送来给你么?
苏佩瑶:那你要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佩瑶笑着吃起了长寿面,江末生笑意温柔。
14-16
景:驸马府/小院
时:日 外
人:陆远之(不露脸)、白福、盼夏、于管家、环境人物
【驸马府小院戒备森严,于管家领着白福走进,陆远之身穿四合祥伙计的衣裳,拎着裁缝用的皮箱,低头跟在后面。
于管家:盼夏姑娘,四合祥的伙计来给郡主量身了。
【房门打开,盼夏迎了出来。
盼 夏:多谢于管家,主子在屋里等呢,你们随我进来吧。
14-17
景:驸马府/康宁房
时:日 内
人:陆远之、康宁、盼夏、白福
【康宁简单梳妆,坐在梳妆台前,神色恹恹。盼夏带着白福和陆远之(不露脸)进来。盼 夏:主子,江裁作派了四合祥的伙计来为主子量身。
康 宁:看得出,我是要走的人了,江裁作办差,都不愿亲自来了。陆远之:(vo)郡主多心了,江裁作说,郡主的身量尺寸,三裁堂的陆远之已经交代给他了。
【康宁闻听陆远之的声音一愣,回头看去,陆远之抬起头来,盼夏吓了一跳,康宁神色动容。【陆远之望着康宁,神情带着几分爱意,嘴上却努力保持镇定恭敬。陆远之:只是郡主想必近来神思忧虑,只恐消瘦不少,才特命小的前来核对。康 宁:江裁作有心了,盼夏,你帮衬着。
盼 夏:是。(盼夏带白福退下)
康 宁:(面色一变)陆远之你又搞什么鬼,驸马府戒备森严,你也敢这样进来。陆远之:再森严不也进来了么,你还顾得上担心我,看来没什么事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陆远之打开皮箱,里面没有一样是裁缝用的,全都是绳索、钩子、锤子、长钉子等物件。康 宁:你拿这些来干什么?
陆远之:带你出去,怎么,你还真打算跟那个英国鬼子举案齐眉啊?康 宁:谁说我要走了?你当太后的懿旨是耳旁风,这洋人的侍卫都是吃素的?陆远之:所以我才亲自来了,别看这是你家,这驸马府的门道,我可比你熟。康 宁:亏你还有脸说。
陆远之:说正经的,这些钉子,你让盼夏没事儿的时候,钉在她房间后面的墙上,你踩着就能爬上墙头,别看你这院里都是眼睛,可丫鬟的房间没人看着。【陆远之说着,把钩子连在绳子的一端,瞄准了房梁一甩,钩子勾住了房梁。陆远之:这几天你和灵双多练练这个,到时候勾在树上,你抓着绳子就能溜下去。我不给你勾紧,怕拿不下来,你这样,手一松,钩子就从那边滑下来了。康 宁:陆远之你别费劲了,就算我跑出去了,不出一日就会被发现。盼 夏:(vo)姨娘,小姐正在量身,您不能进去。
【陆远之和康宁一愣,陆远之手上不由得一紧,钩子死死卡在房梁上,二人面面相觑。
14-18
景:驸马府/小院
时:日 外
人:康宁(vo)、那敏、诗墨、盼夏、白福
【那敏带着诗墨站在康宁房门外,盼夏行礼在门口阻拦,白福站在一旁。那 敏:正是知道今天给郡主量身,我才要过问一二,虽然我是郡主的姨娘,可郡主出嫁是大事,喜服更是不能出差错的。老爷虽不方便来,可还等我回话呢。【眼看那敏带着诗墨要往里走,盼夏不知如何是好,白福走上前去。白 福:夫人,四合祥的老师傅有规矩,贵人量身是私隐,任何人不得窥探。康 宁:(vo)无妨,师傅已经量完了,姨娘请进吧。
【那敏闻言,绕过白福和盼夏,往康宁房里走去。
14-19
景:驸马府/康宁房
时:日 内
人:陆远之、康宁、那敏、诗墨、盼夏、白福
【那敏带着诗墨,盼夏和白福跟在后面,四人走进康宁房,却见康宁坐在桌旁喝茶,陆远之(不露脸)顶着旗头,盖了块四方桌布,站在绳子下面。
那 敏:这?这是做什么?
康 宁:我的喜服配上旗头、盖头,再加上花盆底,一定要与英国公使身高相衬,比例合适才好。师傅未曾见过英国公使,不知其身高尺寸,只能他扮上,我帮他看着了。【那敏一愣,脸上反倒有些挂不住,面露紧张之色。
那 敏:这师傅毕竟是江裁作的人,郡主这样若是让太后知道了,恐怕会认为郡主不高兴。康 宁:怎么会,四合祥的人向来严谨,从前姨娘不也是常到四合祥做衣裳么,难道不知?【康宁使了个颜色,盼夏见状示意白福,白福赶忙上前行礼。白 福:郡主说的是,亲力亲为,是我们的本分。
那 敏:是,可这绳子是?
【陆远之闻言拱手施礼。
陆远之:夫人莫怪,这样好做标记,皮尺不够长,小的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小的站在这里,什么时候郡主看明白了这头高几分,底该几寸,才算完呢。诗 墨:(低声)夫人,这郡主想来心里憋闷,要使使小性的,只要她愿意嫁,夫人何必惹她。那 敏:罢了,只要郡主喜欢就好,那就劳烦二位师傅了。陆远之:夫人放心,等郡主定好了喜服纹样,一定亲自送到夫人和驸马爷前相看。【那敏带着诗墨离开,众人松了口气。盼夏赶忙关门,陆远之摘下盖头,众人相视笑了。
14-20
景:白府/后院
时:日 外
人:江末生、白鹤年
【江末生心满意足的走进后院,脸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笑意,却见白鹤年坐在院中饮茶。江末生:干爹。
白鹤年:你回来了,来坐。如今你成了御用裁作,我这个做干爹的反而见不到你了。江末生:最近事忙,领了郡主大婚喜服的差事,不敢怠慢。白鹤年:我说的不是这个,后天擂台之上,苏敬安到底是人是鬼,就该分明了。江末生:干爹已经知道了,不知道干爹可还满意?
白鹤年:一段日子没见,长进了不少,可我没想到,你不言不语的,竟求了太后的懿旨。江末生:干爹腿伤的那日,说四合祥往后要指望我,可还作数?白鹤年:我明白了,你有此心,我也是老怀安慰啊。
江末生:万一我们想错了,苏敬安赢了,要如何向威尔和朱尔典公使交代。白鹤年:(悠哉)太后下令禁用洋布,朱尔典这才想到用威尔服装店在京城制衣行里打开局面。打擂台的主意是我出的,可能不能赢,那要看他们的本事,就算输了,又与我何干?再说就算看着张公公的面子,他也不会太为难我。
江末生:和干爹相比,我这点小主意,不过是锦上添花,其实不管苏敬安还是威尔,甚至张进山,都只不过是干爹手中的棋子,而干爹才是那个执子的人。【白鹤年得意的笑了。
江末生:那我呢?我在干爹手中,又算是什么子?
白鹤年:(愣了一下,笑了)干爹老了,和苏敬安这盘棋,我下了二十多年,也该下完了。只待棋子落定,我这个执棋的人,也就退位让贤了。
江末生:干爹信得过我?
白鹤年:我不信你,还能信谁。(递给江末生一杯茶)你不是我的棋子,是我白鹤年的干儿子。
江末生:(接过茶杯)我一定不会让干爹失望的。
14-21
景:驸马府/康宁房
时:日 内
人:陆远之、康宁
【康宁听完陆远之的计划,忧心忡忡。
康 宁:你的意思是,故技重施让朱尔典退婚?可是当初,吴佑桐不过是商贾之家,什么天煞孤星的鬼话偏偏他也就罢了,朱尔典是不会信这些的。陆远之:他当然不会信,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招数。(得意)我已经让郭子去跟踪他了,摸清楚他的路数,才好下手。
康 宁:可如果我们这么做,你要置太后于何地,置驸马府和三裁堂于何地,既然得不偿失,我就不会做。不过你来了,我这有件事,拜托给你吧。【康宁转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陆远之。陆远之:这是什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地契,还有一串钥匙)康 宁:这个小院是我 13 岁那年,用自己的体己钱买的,整个驸马府除了盼夏谁都不知道。若有一天,战火四起,驸马府颠沛流离,还望你能帮衬一二,不至于让阿玛流落街头。陆远之:既然有退路,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可以一走了之。康 宁:自古以来,和亲只是手段,即便安抚外敌,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但不到万不得已,太后也不会动此念头,所以即使我不想嫁,也不能不嫁。陆远之:你什么都别管了,就凭你这句话,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洋鬼子。【陆远之压低了帽沿,低头匆匆离开,康宁看着桌上的地契和钥匙,微微叹气。
14-22
景:臻萃阁/后院
时:夜 外
人:陆远之、郭飞宇、赵振庭
【赵振庭正在伺候他院子里的鸽子、大鹅和狗,突然一个身影翻墙窜了进来,一时间狗吠鹅叫鸽子飞,赵振庭慌忙的拿过旁边的柴火棍,警惕着。
赵振庭:谁?
陆远之:我!哎呦赵伯伯,你这狗跟鹅的没吓着我,你吓了我一跳,原来听我师父说过你爱养活物,可没想到你养这么多!
赵振庭:废话,你们家人丁兴旺的,我们家就我自己,我还不能来个六畜兴旺了!再说了,大半夜的,你不走门,翻墙干什么?
陆远之:我哪儿知道有这么些东西啊!我想着翻墙动静小点儿,谁承想这……赵振庭:行了行了,那都是我的宝贝儿,没他们不是,都是你小子的问题!说吧,找我干嘛?陆远之:郭子没跟您说啊,我这不是想辙要让那个朱尔典退了跟郡主的亲么?【赵振庭一巴掌要拍陆远之的脑袋,陆远之缩脖子躲过。
陆远之:这招你都玩儿了多少年了,早不灵了。
赵振庭:你说你这刚消停几天!你辞了宫里差事那天,我还替你师父上了柱高香呢,可算老天开眼了,你可好,要么不惹事儿,一来就来大的,英国公使你都敢惹。
陆远之:旁人不敢,您还不敢么。您恨不得一天三趟的往我们家跑,说这个软骨头,说那个亡国奴的,关键时候,不得拿点儿硬主意啊!
赵振庭:你还别激我,这招对我也没用!
【突然狗和鹅又叫了起来,赵振庭和陆远之吓了一跳,郭飞宇从暗处走了进来。郭飞宇:水……水……
【陆远之赶忙从桌上拿了茶壶给郭飞宇,郭飞宇就着茶壶嘴就灌了进去。赵振庭:慢着点儿!我那是万历年间的紫砂!
【郭飞宇喝光了水,把茶壶塞进赵振庭怀里,往旁边一坐,瞪着陆远之。郭飞宇: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一有卖力气的事儿就找我?我好歹也是巡长,被你抓来盯了那个朱尔典两天,连上厕所都跟着,让人看见我不要面子啊?陆远之:不找你找谁?你这一身腱子肉不用太浪费了,说重点。郭飞宇:外人看着他这几天都是吃喝玩乐,可这人没那么简单。他随身带两个保镖,身上都有火枪,一看就是练家子,拎你就跟拎小鸡子似的。而且他异常警惕,在外面轻易不讲中国话,跟他那俩保镖嘀里嘟噜的。
陆远之:那你这几天不是白跟了,一点儿有用的信息没有!郭飞宇:他是鸡贼不假,你郭三爷也有两把刷子啊!
【郭飞宇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在陆远之面前,闪回进入下一场。
14-23
景:胡同(棚景)/牢房
时:日 内外
人:郭飞宇、口技艺人一名、洋人一名、狱卒两名
郭飞宇:(vo)我从天桥杂耍班子里雇了个口技艺人给我当跟班,专门儿记着朱尔典他们说什么。手底下的人又从大烟馆抓了个不长眼的洋人,让他听明白了再告诉我中国话。【配合画面:
【胡同,郭飞宇拉着口技艺人说了几句话,递给他一些银子,口技艺人跟着郭飞宇离开。【牢房,两个狱卒从牢房里押着一个浑身脏污,胡子拉碴的洋人出来。【三人坐在刑讯间,灯火昏黄,口技艺人学舌,洋人在一旁听着翻译,郭飞宇拿笔写字。【闪回结束。
14-24
景:臻萃阁/后院
时:夜 外
人:陆远之、郭飞宇、赵振庭
【郭飞宇得意的挑了挑眉,陆远之拿过那张纸细细看着。
陆远之:朱尔典明天一早要出城?
郭飞宇:我不知道他要去见谁,但保不齐还能挖出点儿别的道道来。赵振庭:慢着,之前你们商会洋布土布之争闹的沸沸扬扬,那塘沽口停的就是英国的货轮吧。陆远之:没错。
赵振庭:可我听你师父说,当初在商会挑起来这事儿的,是白鹤年啊,你求了太后的懿旨,侵犯的可是白鹤年和英国人的利益,如今要和三裁堂打擂台的那个威尔,也是英国人!
郭飞宇:您这意思是,白鹤年与英国人搅和在一起了吗?
赵振庭:(冷哼)把吗去了。
陆远之:(紧接话茬)可白鹤年不是同张进山是一伙儿的……(把吗字吞进了肚子里)赵振庭:那个老东西,把你们三裁堂折腾成这样,能是什么好东西!郭飞宇:三裁堂那边能说得通,可朱尔典非要娶康宁郡主干什么?赵振庭:(细细思虑)行了,你们俩都给我回家睡觉,明天一早,郊外见。【赵振庭推着郭飞宇和陆远之往外走,走了两步,陆远之回头。陆远之:先说好,这事儿你可不能告诉我师父。
赵振庭:我还用你教!
【赵振庭把俩人推出门,关门上闩。他靠在门上细细思量,打定主意,卷起袖子往屋里走去。
14-25
景:苏宅/陆远之房
时:夜 内
人:陆远之、小伍子
【陆远之的桌上摆着几块一样的布片,他从其中一块布上分拨抽出丝线,穿针引线。【小伍子抱着一叠书籍,还拎着个皮箱推门进来。
小伍子:少爷,您让我找的东西,给您送来了。
【小伍子把书放在一边,把箱子放在书桌上打开,里面是各色裁缝用的小工具。小伍子:您这一拍脑门儿又研究什么呢,都打更了还不睡?陆远之:睡不着,正好,你来瞧瞧我这个,藏针法。
【陆远之用抽出来的线在布料上缝了几针,针脚硕大,小伍子不明就里。【陆远之突然抽动手中的线,衣料上的针脚奇迹般的消失了。(具体方法可参考藏针法视频)小伍子:嘿!这有意思,少爷你可真行,您再来一遍,我得学学。陆远之:(得意)我自己还没琢磨明白呢(把料子翻过来)现在我就能能隐藏这面上的针脚痕迹,但里子却藏不住。
小伍子:面儿上看不出来就行了,谁往里子里瞧啊!
陆远之:那我要研究出来了,不才有意思么,而且我还得试试,是不是放在什么面料上,都能成。而且这针脚匀称细密的程度,都得试了才知道。你在我门口留盏灯,就去睡吧。【小伍子哈腰,往外走,还忍不住回头看两眼,陆远之已经沉浸在针法中。
14-26
景:河边/草丛
时:日 外
人:陆远之、郭飞宇、朱尔典、保镖两名、司机一名
【河边空镜,远远的瞧见两辆小汽车往郊外驶来。
【陆远之和郭飞宇蒙面换装,拿着棍子躲在草丛里,郭飞宇探出头来四下张望,又缩回头来。郭飞宇:赵伯伯怎么还不来,他让咱俩来等,自己没影了!陆远之:再等等。
郭飞宇:嘿,这关键时候掉链子,我可就带了个麻袋!
【郭飞宇话音刚落,就听见小汽车的引擎声。郭、陆二人焦急看去,朱尔典的车正开过来。
郭飞宇: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来个硬碰硬!
【郭飞宇说着就要往外窜,陆远之一把拉住,就听路面响起了爆炸声,和汽车急刹车的声音。【陆远之护住了郭飞宇的头,二人胆战心惊,赶忙往爆炸处看去。
14-27
景:河边/山坡/土路
时:日 外
人:赵振庭、朱尔典、司机一名、保镖两名
【单孔望远镜视角,底下土路上炸了两个炸弹,朱尔典的前车停了下来,不敢上前。【赵振庭蹲在对面山坡上,蒙面布衣,正用单孔望远镜看着,脚下还有几个炸弹。【眼见后面保镖的车要跟上来,赵振庭又是一个炸弹扔过去炸开了,保镖的车被迫停下。【两车分隔一段距离无法靠近,两名保镖下车正要往前保护朱尔典,突然一个炸弹扔到了眼前,吓得二人抱头躲在车门后。炸弹却没炸,两名保镖一愣,战战兢兢的蹲在车门旁,死死盯着那个哑弹,不敢上前。
【山坡,赵振庭气的拍大腿。
赵振庭:嘿,这怎么还有个哑的!我配料没放错啊!完蛋玩意儿!
14-28
景:河边/草丛
时:日 外
人:陆远之、郭飞宇、朱尔典
【陆远之和郭飞宇见机冲了出去,把下车准备要跑的朱尔典用麻袋套了个正着,陆远之收紧了麻袋口,郭飞宇给了司机一闷棍,帮陆远之拖着麻袋就往树林里钻。
14-29
景:河边/树林
时:日 外
人:陆远之、郭飞宇、朱尔典(麻袋里)
【陆远之和郭飞宇拎着棍子,把装着朱尔典的麻袋被拖到一棵树下,朱尔典在里面挣扎。朱尔典:你们是谁?
陆远之: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公使大人,只要你说实话,我就放你走!朱尔典:你知道我是英国公使,还这么大胆!
陆远之:别废话,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娶康宁郡主?
【朱尔典听陆远之的声音耳熟,想了想,恍悟。
朱尔典:你是陆远之?
【陆远之一愣,看向郭飞宇,郭飞宇一脚踹上麻袋,又打了两棍子。郭飞宇:我是你爷爷!说,为什么要娶康宁郡主?
朱尔典:(吃痛,保持镇定)陆公子还请了帮手,看来也是知道惹了我的后果!郭飞宇:我警告你,别指望拖延时间,你带来的人,不会来救你的。朱尔典:我只跟陆远之说话。
陆远之:行,说就说。姓朱的,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要娶康宁,反正她不乐意,我也不许,你还是趁早悔婚的好!否则,你就没有今儿这么好运气了!朱尔典:(大笑)是我去向你们大清的太后求的婚,我为什么要悔婚?陆远之:因为你拿她当个游戏!是我补好了你们英国人的衣裳,是我让太后下令禁用洋布,你看我不爽,冲我来啊!你拿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来开玩笑,简直无耻下流!朱尔典:陆公子倒是一派正气,可就算我娶郡主是一场游戏,我也不亏啊,就算摆在家里看着,也与你无关。
【陆远之气的怼了朱尔典一闷棍,朱尔典吃痛。
陆远之:你想好了,现在没有你谈条件的余地!也别说我们中国人欺负你,按你们的道道来,你们洋人有什么事儿谈不妥,不是决斗么!干脆咱俩决斗,时间地点你定,斗什么也你定,只要你划出道儿来,我陆远之奉陪到底!怎么样?朱尔典:决斗?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决斗是要分出生死的,输的那个很可能会没命的。陆远之:我的命不用你操心,再说输的还指不定是谁呢。你就说敢不敢吧?【朱尔典想了想,笑了。
朱尔典:好,我答应你。但决斗的双方不是我和你。
14-30
景:驸马府/康宁房
时:日 内
人:陆远之、康宁、盼夏
【陆远之穿着四合祥伙计的打扮坐在桌旁,桌上放了几样喜服的料子,康宁气的拍桌子。康 宁:这个朱尔典果然心怀鬼胎,他居然要让你师父输给威尔?陆远之:这一切就都说通了,从娶你,到擂台,都是英国人伙同白鹤年张进山搞的诡计!康 宁: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盯着这场擂台,你师父绝对不能输。朱尔典不愧是个商人,这笔账算得可真是精啊。
陆远之:朱尔典的任务,就是要倾销洋布。他娶你是因为他看中了你郡主的身份,想利用你去拉拢朝中亲贵,说服太后废除禁用洋布的旨意。
康 宁:(冷笑)他那是自以为是。
陆远之:可明天就是打擂的日子了,若是威尔赢了,那就等于直接告诉所有人,他们洋人做出来的衣裳比咱们的好。到那个时候,三裁堂也好,四合祥也罢,连着整个京城制衣商会,就都会沦为笑话,那就是自己人戳自己人脊梁骨了!可如果我师父赢了,朱尔典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你这个砝码的。
康 宁:而且如果硬要朱尔典退婚,太后必然震怒。(琢磨)真的就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沉吟)对了,你今儿,到底是怎么抓着朱尔典的?【闪回,河边爆炸,朱尔典汽车被逼停。
【闪回结束,陆远之一拍桌子。
陆远之:赵伯伯!
【陆远之说着起身就往外跑,盼夏赶忙把喜服料子端给陆远之。盼 夏:诶!你忘了拿料子!
陆远之:拿什么拿,反正说什么都不嫁!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