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苍耳子是正确的不,怎么都不放在药柜里?”
“回陛下,这里的药全部都是好的,药柜里的药,也全部都是从里面拿出来的,这里的药经过无数道工序,才会被送到这里,所以陛下您就放心吧。”
院正说的时候,正好将苍耳子秤好,放在之前秤好的药包里。
看着苍耳子,院正一时间有些疑惑,怎么这苍耳子,看起来好像有淮山药的成份呢?是她今天输了太多,眼花了,还是被陛下给吓到了,眼睛都花了。
不,不可能,整个太医院最忌讳的就是苍耳子跟准山药混在一起,他们不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的。
“陛下,好了。”
顾轻寒看向药柜,指了指余太医,“你给朕再次确认一遍,这个药对不对。”
“陛下,没错的,分毫不差。”其实她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跳,慌得紧,哪看得下去。
顾轻寒还是不放心,这个太医院,连活人都能诊成死人,还是再确认一遍比较好。
随手又指了一个人看药。
被指到的人,拿起药方看了看,待看到苍耳子的时候,仿佛有些不对劲。但想到,院正跟余太医都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吧,也许自己眼花了。
接连指了几个太医,太医们纷纷都说没事,顾轻寒才放下心来,心想,这些太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她的面,将药混错或是下毒。
药方确定后,顾轻怔了一下,才命人煎药,返身要出去的时候,又叫太医按照这一份药方,再抓一份。
尔后,亲自盯着小侍们熬药。
心里沉痛万分,这碗药下去,虽然保住了上官浩的性命,可是她呢……
难道要自己亲手端着一碗药下去,强行逼迫上官浩喝下去吗?她做不到,也不忍心,那样太残忍了,未来的以后,她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这份药,小侍们熬得很细心,一个时辰,就熬好了。
顾轻寒看着这碗药,内心闪过了挣扎,她终归是懦弱的,她无法做到亲眼逼迫了一个爱子如命的人喝下堕胎药。
古公公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低声安慰道,“陛下,您这么做也是为了上官贵君好,他会理解您的,如果您不忍心下手,不如就让老奴来吧,这药,总归是要喝的。”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眉心拧成川字型。
是啊,这药总归要喝的,再不忍心也是要喝的。
“陛下,让老奴去吧,老奴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沉吟半响,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挥手,“不许为难上官贵君。”
“陛下,您就放心吧,有了上一次,老奴再也不也为难上官贵君了。”
“要是让朕知道,你敢为难他,朕就将你逐出皇宫,终身不许踏入皇宫半步。”
古公公脸色一变,眼神一黯。他从小照顾陛下,尽心尽力,事事都以陛下为先,可在陛下眼里,他终归只是一个奴才,连她以前最不喜欢的上官贵君都比不上。
“陛下,那万一,上官贵君不喝呢。”这药,他端过去后,上官贵君不可能乖乖喝下的,总要使用些手段。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看着远方一座一座蜿蜒盘旋的皇宫,似在对古公公说话,又似喃喃自语,无奈的道,“若是不喝,便强行灌下去吧。”
有了顾轻寒这句话,古公公心里一乐,对着她弯腰一礼,便领旨而去。
那个上官浩,害得他被陛下贬进浣衣局,上官云朗又敢骂他阉人,活该他有这个下场。
若不是陛下宠爱他,喜欢他,他早除掉了他了。
在这后宫中,他想要一个侍君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只不过考虑到陛下的感受罢了。
这次他是奉旨而去的,谁敢为难他。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朝着揽月阁一步一步走过去,心下黯然,双拳紧握,骨节发出的声噼里啪啦的咯吱声。
良久,直到古公公连影子都看不到的时候,顾轻寒才衣袖一拂,朝着御书房而去。
屏蔽所有下人,独自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望着那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袅袅烟雾,心神恍惚。
挣扎着想站起来,旁边的小侍看到,连忙扶住上官浩,“贵君,您伤得很重,太医说不可以乱动的。”
听到小侍这句话,上官浩放下心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不断走来的声音。
无来由的,上官浩心中有些恐慌,这个脚步声给他的感觉太压仰了。潜意识的,他很想离开这里,远远的逃避。
左手覆在腹部,忍住那不断侵蚀的恐惧。
他所处的房里,除了正前方那道门,再没有其它的出路了,而且,以他现在重伤之身,真要有什么事,也逃不过。
终于,脚步声的主人到了内室。
她不相信,不相信那药中,是给她调养身体的药,那药,一定是堕胎药,绝对是堕胎药,陛下,真的下令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吗。
“你,下去吧。”古公公指着上官浩身边的小侍。
小侍低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架式,肯定没啥好事,一听到古公公喊他下去,急忙加快脚步,小跑着出去,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小侍走了出去后,古公公才冷笑一声音,“将揽月阁的大门关起来,没有杂家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
“哐啷”一声,揽月阁,不管大门,或是上官浩所处的殿里,大门都被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上官贵君,看您脸色这么苍白,是身子不舒服吧,陛下赐下一碗汤药,上官贵君就趁热喝下去吧,好好调养身体。”
上官浩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是一白。一手护住腹部,一手死死抓着床单,几年前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响起。
然后扬长而去,不管他血流满身,不管他痛苦哀求。
现在又要重现那一幕吗?
仿佛应了他内心所响,门外,突然一声惊天的雷声响起,伴随着闪电,伴随着狂风暴雨。
上官浩害怕,看着还在那里阴笑的古公公,还有他带来的几小侍,以及紧闭的大门,一抹无可奈何袭上心头。
从来都没这么恐惧过,连他第一次被强行夺取清白,也没有这么恐惧过。
“我,我想见,见陛,陛下……”忍住心里的恐慌,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以为他很镇定了,只是连他都没想到,他讲话的时候,牙齿带着害怕颤音。
“可以,等你把汤药喝了,奴才会禀明陛下,看陛下要不要过来看你。”古公公无所谓的一笑,“上官贵君,把药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古公公指了指身边的小侍,命小侍将药端到上官浩身边。
冷,好冷,为什么这么冷,他不要喝,他不能喝,喝了孩子就没有了。
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间,还不知道黑与白,他有生命波动了,他会踢人,他是一个小生命啊。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陛下,我要去见陛下,我要亲口听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