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行至顾氏大楼一层，目不斜视，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
“舒然？”
紧接着是一声嗤笑。
她闻言回望，竟是薇薇安！
自从当初薇薇安被顾氏从新片女一的位置上撤下去，她一直没能接到什么像样的作品，沦落为网红，偶尔同纨绔败家子苟且赚取生活费用。
她早已被顾氏放弃，此番竟又出现在顾氏大楼，反倒令舒然疑惑。
当初薇薇安视她如水火，对她百般陷害，果然冤家路窄。
舒然不予理会，想要当作没看见，继续朝外走去。
哪料薇薇安竟在身后放声道：“啧啧，这么着急做什么？现在不是很得意吗？怎么像只过街老鼠？”
过街老鼠？
舒然蓦地停下脚步，甚觉可笑。
她优雅转身，饶有意味地打量了薇薇安一番。
不知她是因为整容过度还是打了廉价的瘦脸针，那张脸像是填了充气假体，看着着实可怕。
别说演员了，这模样当个网红恐怕都要开十级滤镜。
薇薇安目不转睛看着舒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还是和当初一样高贵动人，虽然生了孩子，可看着倒一点儿没有衰老的意思。
反观她自己……
薇薇安恨得牙根痒，当年她也是可以跟舒然一争高下的，可如今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样的落差令她心中满是嫉恨。
不，她对舒然的嫉妒和恨意从没有消失过！
“原来是你，”舒然甚至不屑提及她的姓名，“刚才你说什么？过街老鼠？你自己吗？”
“你……”薇薇安气得脸色发青。
“怎么？难道是我？你跟我到底谁更像过街老鼠，你比我清楚。”舒然敛起方才讽刺的笑容，一脸严肃，更令薇薇安胆寒了几分。
虽然当下顾家已不再为她撑腰，但如今的舒然自己就是自己的后台！
薇薇安绞尽脑汁不知如何占了上风，蓦地想起几日前同她厮混的一个顾氏手下的话。
“这段时间别找我，要忙死了，找不到老板的孩子我人头不保！”
顾城寒的孩子失踪了！
那不就是舒然的孩子？
念及此，她兴奋不已，趾高气昂道：“就算是过街老鼠又如何？哪怕你是一只猫，我也不怕。”
她话里有话，舒然不禁凝神思虑。
“舒然，”薇薇安迫不及待想要显示自己棋高一着，“你这只母猫想没想过，回来这么久，怎么就见不到自己的小猫崽呢？”
她确实戳中了舒然的心口。
“你真以为是顾总不让你见啊？”说罢，她猖狂一笑，好不嚣张。
舒然敛容屏气，严词厉色道：“你如果想要刺激我，就放马过来，话说一半，不嫌憋得慌？”
说罢，她转身作势要走。
“你孩子失踪了！”薇薇安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
舒然顿了顿脚步，毅然离了开。
薇薇安见状，不可思议继续喊道：“你听没听见！你的孩子失踪了！失踪了！现在顾总满城去找……”
她疯了似地喊着，可话还没说完，身边忽然多了两名黑衣大汉。她只顾自己得意忘形，却忘了自己嘴里的所谓铮铮事实正是顾城寒的逆鳞。
一整个下午，舒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过来的。
薇薇安疯狂的叫喊声不住回想在她的脑海之中。
“你的孩子失踪了！”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之上。
终于，下班时间临近。
她再忍不住，直接冲回了顾氏。
总裁办。
推门而入，顾城寒竟端坐于办公椅上直视大门，并未在处理工作。
“怎么？打我的那一耳光不够过瘾？我随时恭候，你果然来了。”他的声音似有倦意，眼中也泛起红丝。
“顾城寒，”舒然面色灰冷，“你是怎么做到把宝宝丢了还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
一声质问，犹如千斤磐石。
顾城寒脸色竟如常，没有半分惊讶。
下午薇薇安在大厅大喊大叫的事他一早就得知了。
“舒然，”他起身朝她走来，“我一直在找宝宝。”
“哦？”舒然觉得可笑万分，“找宝宝的途中还顺便送戒指、让你的未婚妻在我跟前秀恩爱？顾城寒，你撒谎时的样子可真精彩。”
“舒然，我没有骗你，自从宝宝失踪后，我没有一天睡得好。”
“呵，顾总日理万机，睡不好也怕是在想如何谋取他人心血，顺道玩弄几个女人于股掌之中，为一个孩子，你怎会睡不下？”
“舒然！”顾城寒怒意满面，“这件事我有责任，但是我对宝宝的爱不比你少！”
“所以将他弄丢了好彰显自己多么伟大吗！”
“舒然我允许你情绪失控，但请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顾总倒是行行好，教教我怎样做才是适可而止！”
话音落下，她的巴掌也跟了上。
还是那一侧脸，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自己的手疼还是顾城寒的脸疼。
顾城寒微敛眉目，胸口缓缓起伏，他顿了顿低声道：“舒然，如果你打我会好受些，尽管上手，我不会躲，这件事我难辞其咎，等你发泄完情绪我们再商量怎么尽快找到宝宝……”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
换了一边。
此时的舒然泪流满面，她极力忍住呜咽声，全身上下似乎只有右手还有力气。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她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终在忍不住哭声时垂下了手。
顾城寒双颊红肿，指印密密麻麻叠在一起泛成一片红晕。
他揉了揉脸，正色道：“若你不嫌弃，可以靠过来哭。”
舒然自是不理，可因太过悲痛，只能伏地垂泪，顾城寒站在一旁也跟着蹲下了身。
他看着她屈起的背影，犹豫地伸出手，在她背后缓缓摩挲着，喃喃道：“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等他回家，就能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舒然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再流不出眼泪的时候才发现手掌通红，双膝酸痛。
她起身冷淡说道：“如果你不想我更恨你一些，现在带我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