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寒本包裹着柔情和关切的双眸蓦地凌厉了几分，他谨慎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你有没有跟警察说过？”
舒然摇摇头道：“只有林娜知道，这也是我为何要让她带着安安回去的原因，这里不太平。”
“凶手……”顾城寒顿了顿，道，“你认识吗？”
舒然心绪难平，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点了点头，轻道：“若我没看错，我知道是谁，但我现在不想告诉你，等程之回来后，有一些眉目我再跟你说，好吗？城寒，我不想你和我一起处于危境之中，永远不要忘了，我们还有安安。”
顾城寒显然不赞同她的意见，可一时之间也不想再生冲突，他紧紧握住了舒然的手，不断摩挲道：“你也不要忘了，身后永远都有一个我，你不仅仅是舒然，也是顾太太。”
两人正说着，舒然电话响了起来，竟是程之。
舒然意味深长看了顾城寒一眼，当面接听了电话。
“如何了？”
“然姐，我不知道这消息是好是坏，之前投毒并投案自首的人，已经在狱中自杀了。”
“自杀？”舒然感到万分不解，“当时并没有孩子因此受伤，他罪不至死，顶多三五年就可以出狱，为什么要自杀？”
“内部流传出来的话，是受不了压力，因为得罪了村子里所有的人。”
“这说不通。”
“对，我也这么认为。”
“程之，既如此，你先回来吧，我感觉村子那边并不平静，我不想你因此受到伤害。”
“然姐，我还想再查查当初交接奶粉的相关人士，如果这件事有人早就策划了要从中作梗，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且死者并不仅仅是普通村民。”
“什么意思？”
“还是村里一位干部的侄子，我现在要确定那位干部跟奶粉捐赠一事有无直接联系，若有，所有拼图就可以拼在一起了。”
看程之条理清晰又甚为坚持，舒然应道：“好，那你要注意安全，不可以冲动逞强，必须完好地回来。”
“我会的。”
放下电话，顾城寒问道：“发生了什么？”
“线索断了，”舒然揉了揉眉心，“毒奶粉投案自首的人在狱中自杀，顺着他就查不到幕后真凶了，我甚至觉得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兴许和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人……”她低声揣测着，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董泽深的身影亦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城寒，你方才说什么骚扰电话，又是什么意思？”舒然疑惑道。
“这件事已经持续很久了，我一直瞒着你，没想到还是要瞒不住了，”顾城寒无可奈何道，“你来剧组前，我就接到了第一通电话，因为使用的是卫星电话，所以我追踪不到，知乎断断续续打给我几次，大多数时候提及的内容给都是对你的威胁。”
“对我的威胁？”
“对，所以我一直认为和你之间保持一定距离也许对你而言不是坏事。”
顾城寒上前一步，双手扶在舒然肩头道：“我这些话不是为了开脱自己，接下来我会和龙嘉榕保持距离，你放心，等你杀青，我带你和安安去旅游，算是散散心。”
“可骚扰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你还没有查出来，对吗？”
“嗯，”顾城寒垂眸道，“没关系，我会小心谨慎。”
两人正说着，顾城寒的电话响了起来，屏幕上的“嘉榕”二字甚为醒目。
“喏，”舒然刻意后退了一步道，“你的‘嘉榕’找你。”
顾城寒抿抿唇，看着她将电话挂断道：“八成是要催我去机场，我来剧组就是要让高若琛明白我还在，他没有机会将你抢走，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可以回去了。”
听着他孩子气的话，舒然心中刚升起的不悦顷刻消散，她无可奈何笑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顾城寒送上一个贴面吻，不舍离开了她的房间。
翌日清晨，第一场戏是舒然的，舒然刚上好妆，就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负责村民遇害案的两名警察，这些日子，他们造访剧组多次，扰得人心惶惶。
“侯导，”两人走上前对侯聿诚说道，“我们这次来不是询问大家的，是想跟大家说一声凶手已落网。”
“落网？”附近几人纷纷惊讶道，“是真得吗？”
“当然，这段时间打扰大家了，希望没有耽误你们的进度，之后等影片上映了，我们也会去看的。”
舒然狐疑上前道：“凶手是谁？可以告知吗？”
“呃……”一名警察略一沉吟，道，“无妨，我们马上会召开发布会公布相关事宜，是同村村民，将尸体掩埋在剧组后山也是想扰人耳目，一旦败露，舒小姐就会成为众人焦点，以此来自保，”说着，警察看着舒然，颇有几分感慨，“还好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又是村民？”舒然更为疑惑了几分，“动机呢？”
“私怨，村子里就是如此，谁家跟谁家都有些怨愤，等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这样的事并不奇怪，只是这一次恰好赶上了奶粉捐赠的事故，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来叨扰大家的，还请舒小姐和各位多多理解。”
警察的到来终于令整个剧组松了一口气，好似多日以来笼罩在天空中的阴霾已彻底散去，只有舒然半信半疑——疑点太多，她无法说服自己一切意外都是因为村民的私怨造成的。
中午的戏份结束后，她独自一人吃着剧组的盒饭，心头还是警方到来时交代的那几句话，正认真思索着，耳畔响起了董泽深的声音。
“顾太太，听说那件杀人案已经水落石出了，想必接下来的几日拍摄将会更加顺利吧？”
舒然不由地蹙眉，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去，只见董泽深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看着她，环视一周后问道：“顾太太身边的那个助理，怎么不见了？这样一来，顾太太若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怎么跟顾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