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怀疑自己喝下了不该喝的东西？”一刹那，舒然忘记了连日以来的伤心，心底只剩无尽的担忧。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我何以对之前的事毫无印象的理由。”
“会不会是酒劲太大？我听说现在酒吧里有许多令人失智的劲酒，很可怕。”
“我循规蹈矩点了威士忌罢了，何来失智？我先接你回家，明早我们一起去医院取结果，但你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了？”说着，顾城寒看向舒然的眸色亦满是柔情，“方才林娜离开说到什么剧本，顾氏没有新戏开拍，你是为了跟我赌气才接其他公司的影片吗？”
“不是，”舒然亦感到羞赧，“是一部电视剧，你先别急——”
果然，听到“电视剧”三个字，顾城寒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于他而言，舒然拍电视剧无异于自降身价。
舒然忙将具备递到了他手上，道：“看过剧本再发表看法。”
顾城寒无奈，只好拿到手中，略略翻了下，脸色缓和了些许，低道：“看起来还可以，但我要拖朋友打探一下，确保没问题你再松口。”
“好吧。”舒然看似为难，唇角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心声。
看她终于笑了，接连几日笼罩在顾城寒心头的阴霾也顷刻消失不见。将舒然接回顾宅，刚进门，他正挽着舒然慢慢走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郑重道：“你先在中厅做一下，我要处理些事情。”
“处理事情？”舒然挑眉狐疑道，“我不在，你除了在龙家又借宿一晚，还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城寒，我不喜欢这样。”
顾城寒想要开口解释，挣扎片刻，扯了扯领带道：“也没什么，就在餐厅的桌子上。”
闻言，舒然径直朝餐厅走去，看到眼前的景象，一瞬间哭笑不得。
只见本宽大的餐桌上堆满了各种专业画纸，旁边还摆了一些水彩，其中一张画纸上有半幅没来得及画完的画，看样子当是一个女人，可那模样……有些惨不忍睹。
舒然走上前，端详了一阵子他的画具，道：“顾总，你可知自己买的这些画材都是顶尖的？有一些绘画专业的学生穷其学生时代都不一定舍得用这样的笔和这样的颜料。
“我……”被当面戳穿，顾城寒索性不再否认，站在原地凛了正气，又一派不好惹的样子低道，“我没有时间了解更多，就挑贵的买；我也知道初学画画必然不可能上手就画人物，但我喜欢，没人拦得住。”
“嗯，确实没人拦得住，”舒然笑意更盛，“若琛画的是油画，你这是水彩，从根本上就不同。”
“我知道的，”顾城寒依旧高傲，“好了，既然这些入不了你的眼，我现在丢掉，明早还要陪我去医院，早些休息。”
说着，顾城寒上前几步想要伸手将画纸全部收起来，可他伸出手，怀中却飘来一袭清香——舒然似一只机警的小动物，蓦地投入了他的怀抱，拦腰抱住，贴在他心口低吟浅笑。
“你画得再丑我也喜欢。”毫无预警的告白，令顾城寒感觉自己似能嗅到空气中甜蜜的味道。
“确实画得差，想看看自己是否具有艺术天分，没料到竟如此狼狈，我还是做生意比较好。”顾城寒竟一本正经探讨着这个问题。
“画纸很贵的，你可以收起来，日后让安安练习。”
“嗯，物尽其用，算是不错的办法。”
“但有一张要送给我。”
“送给你？”
“对，那幅画了一半的画。”
“那个……丑女人？”
“丑女人？”舒然嗔视道，“你画的难道不是我？”
“本是要画你的，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是我就好，我要珍藏，你不许拒绝。”
舒然一板一眼说着，认真之中又带了些许俏皮，顾城寒心口似被清潺流水融化，无奈笑着点点头应了下。
翌日清晨，舒然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势又好了些，她陪在顾城寒身边前往医院取血液分析报告，在看到报告上显示血清中检测出了“巴比妥酸盐”时，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城寒，你猜得不错，这是一种镇定剂，当初我在国外患有产后抑郁时，曾服过相关的药物，这也证明了其后你为何会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顾城寒眉眼冷了几分，拿出手机拨通了龙嘉榕的电话。
“城寒？我就知道你会主动找我。”另一端的龙嘉榕对于这通电话丝毫不意外。
“既然龙小姐自认为料事如神，不如再猜猜我这通电话要说什么。”
“你一定想问三天前我们发生了什么？”
龙嘉榕语焉不详，顾城寒纠正道：“不，我是想问谁在我的酒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龙嘉榕笑道，“城寒，你这可是冤枉了我，场子很干净，酒也很干净，是你自己喝多了，我不知道你方才指的是什么，但你如果对之后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感兴趣的话，我愿意在家里等你，你来，我就告诉你。”
顾城寒握着手机的右手不自觉更紧了些，他试图回忆当晚的记忆，但一无所获，眸心微转，看到舒然正关切地看过来，心中更是一阵难过。
“龙小姐，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就算了，以后我希望龙小姐可以保持距离，顾氏和龙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城寒，我看不肯承认的不是我，而是你，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愿提没关系，但龙宅的摄像头可是记录得一清二楚，你不承认也没用，我总能拿出铁一般的证据让你后悔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城寒，我要的是你，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会达到目的的。”
龙嘉榕放了狠话，直接挂断了电话，舒然关切问道：“她说了什么？是不是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
顾城寒收回神，紧抿双唇怔怔看了舒然一阵子，终道：“嗯，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