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制片主任愣在当下，良久才问道：“您说的是真的？”
舒然惨淡一笑道：“不然呢？就像你说的，大家已经付出了莫大的精力，无论怎样，这部戏都不能半路夭折。”
“但如果您不出演了，顾总那边不会追究吗？”所有人都知道顾城寒爱妻如命、护妻心切。
“不会的，这次是特殊情况。”
“或者……可否让顾总再去疏通一下？他出面的话，定然会有转机的吧？”
“顾氏现在面临的麻烦，你应当知道，还是算了，我们的影片重要，顾氏其他产业同样重要。”
听舒然意见坚决，制片主任也不再劝，点头应了下。
影片要更换女主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网络上就有了新的讨论内容，主流观点依旧不肯放过舒然。
“换一个女主，片子照样是顾氏投资的啊！舒然本就是顾氏的老板娘，不过是把钱从一个口袋换到另一个口袋里罢了，抵制顾氏！抵制舒然！”
无独有偶，林娜那边也传回了坏消息。
“舒然，这次凶多吉少。”
“意料之中，品牌那边有新的检测结果吗？这已经两天了。”
“今天早上刚联络过，说检测结果今日之内就会出来，拿到之后会第一时间联络我们并召开新闻发布会。”
“好，我再耐心等一等。”
午时左右，品牌方的权威检测结果发布，证明从村子里取回的奶粉，确实每一罐都含有不明物质，且对身体有伤害，但同时，通过对同一出货仓库其他奶粉做的抽查又显示所有奶粉都是合规的。
“我们保留提出申述的权利，不排除奶粉到达村子后由于其他不可抗力而造成此次产品的污染……”
品牌发言人的声音从电脑中传来，正在观看新闻发布会直播的舒然下意识打开各种论坛，窥探了网友的讨论。
“品牌方不会是在甩锅吧？不过那些送到村子的奶粉在返回厂子之前就已经开封了，会不会是因为二次污染真得很难说。”
“所以最后难道是村子背锅吗？本来就是贫困村，送给小孩子的东西都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无论如何，品牌方难辞其咎。”
“舒然已经被封杀了吧？她能平反吗？”
“平反什么？这件事她也有责任，品牌方不是出示了一份和她的签约协议吗？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其他猫腻，既然她因此获得了人们对于她公益事业的赞赏，就应该担起出事后解决的责任，总不能只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吧？”
……
舒然深吸口气，将电脑关了上，再过一天，就是她和制片主任的“三天约定”的最后一天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女主角换定了。
翌日清晨，林娜乘早班机赶回了片场，刚来到舒然的房间，就看到她在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其实每次她前往剧组时都不会像其他女明星一样带太多东西，甚至安安的各种玩具、用品都比她随身的物品要多。
“舒然，”林娜蹙眉道，“真得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
“可昨天的发布会显然有疑点，再等等，也许过几天就能查到事情的真相了。”
“林娜，”舒然淡淡一笑道，“就算最后查出来，确实是有心之人在奶粉到达村子之后通过一些手段在那批奶粉之中掺入了不明物质，上头真得会对我解封吗？你见过哪个冤案错案当时就平反的？就算我是无辜的，我也会受到牵连，不出意外，我再想出面拍戏，怎么也要一年之后。”
林娜还想再劝，却觉得如鲠在喉。
舒然说得一点不差。
末了，她只能默不作声陪着舒然一起往行李箱中拾着物品。
没过多久，两人已经将客房里所有能装的都装好了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娜前去应门，发现是制片主任，他一脸兴奋，笑意太盛，趁得那早已谢顶了的脑门儿更为精光油亮。
“然姐！有救了！”
“有救了？”舒然万分不解。
“你那件事已经抓到罪魁祸首了，是一个村民投毒。”
“村民投毒？”舒然更感疑惑。
“对，因为和村委会负责接洽这件事的一个干部有矛盾，奶粉到达当天夜里投毒，翌日又举报的。”
“怎么会这样？”林娜亦感觉像是听了一场天方夜谭一样，“品牌方调查的时候没发现投毒迹象吗？”
“你知道那些村民的，举报的事一传出去，大家就疯了似的将所有奶粉都开了封，哪儿还有什么作案痕迹，这也是为什么品牌方无奈地说什么‘不可抗力’的原因。”
“那个人怎么抓到的？”
“自首，因为事情闹得太大了，他前去自首。”
“自首？”舒然更为疑惑了几分，总感觉其中的内情没这么简单。
“然姐，”制片主任这才发现舒然正在整理行李，忙劝道，“您再等等，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说不定上面马上就会收回成命，如果主角不换，对您、对顾氏、对剧组都是一件好事，耽误几天功夫虽然浪费资金，但总比再找一位新女主的办法更好，再说了，谁来都不可能比您演得好。”
舒然很是动心，但理智又让她不能轻易应下来。
“‘封杀’这种事向来是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前途，但收回成命定然不会那么简单，因为收回就相当于否认之前自己的判断，那些人怎可能如此轻易认错呢？”
她考虑得十分现实，也十分正确。
制片主任和林娜再度沉默起来。
“还有，如果顾氏这个时候没有工程坍塌的事件，城寒出面，我的封杀令一定会得到解决；但那件事现在闹得影响很大，我不能再要求他为了我一年半载的封杀令去欠人情。所以权衡各方利弊，还是我退出最好。”
三个人站在房间内，各自沉默，直到身边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顾太太，既然当下已经真相大白，而顾总又无暇帮你一挽狂澜，我顺手推舟送个人情，你还要拒绝吗？”
是董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