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
“感冒了？”林娜分外关切问道。
舒然本明亮的唇色此刻变得惨白，方才因入戏而微微泛红的脸色也蒙上了一层灰冷。
“是不是这几天奔波太辛苦？，一天之内往返还要录节目、还要拍夜戏……”林娜一边说一边从背包中拿出一件外套帮舒然披了上，“舒然，注意身体。”
上午的戏份已经完成，剧组工作人员正在发放盒饭，平日里舒然也会和大家同吃同喝，完全不会因为自己是总裁夫人又是女一号而搞特殊待遇，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由内到外都是冷的，逐渐远去的董泽深的背影，愈发令她觉得恐惧。
“舒然？”林娜意识到事请没那么简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声问道：“董总怎么了？”
“回去再说。”舒然收回眸光，垂下头深呼吸，才将方才发自心底的寒意压了下去。
林娜陪着舒然回到酒店，发现她情绪仍不怎么高涨，一双好看的柳眉生生拧成了疙瘩，话也不多说，担忧道：“是不是发生了什常严重的事请？”
舒然终于收回神，抬眸看了林娜好一阵子，谨慎说道：“我可能目睹了杀人现场。”
“什么？”林娜感到不可思议，随即醒悟道，“你指的……不会是今天警察正在调查的那个案子吧？”
舒然默默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林娜忙帮舒然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边，安慰道，“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然将当天去接程之时所目睹的事情以及方才董泽深在洒水车下被淋湿的背影一五一十告知了林娜。
林娜愣在原地思忖良久才继续开口道：“这种事非同小可，你要想清楚。”
舒然点点头道：“我明白，当天的雨太大了，光线又暗，纵使我肯定自己没看错，说给警察听他们也未必会信，所以这个猜想，除了你我不会再告诉任何人。”
“没错，”林娜郑重道，“最近顾氏处于兵荒马乱之中，凡事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从现在起你更要谨言慎行，还有，尽量离董泽深远一些。”
舒然点点头应道：“我会注意的。”
随后的一整个下午，舒然并不怎么在状态，就连侯导也不禁感到奇怪，毕竟，她上午每一场戏都是一气呵成。
“舒然，你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下再接着拍。”侯导关切道。
舒然看了看天边正缓缓降下去的夕阳，应道：“还是抓紧吧，等一下天色就暗下去了，和剧本设定有差，我知道您要求严格，不必顾及我，我尽量调整状态。”
侯导看她甚为坚持，点了点头，回到了监视器之后。
舒然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过片刻，她再度转过身来，可刚要冲侯导比OK的手势，蓦地看到前一天询问她的两个警察竟已站在了侯导的身边，和两个工作人员攀谈着什么，其中一个说了两句，将眸光直勾勾放在了她的身上……
舒然感觉自己刚做好的心理建设猛然倒塌，似困兽般焦灼，只想走上前亲口问一问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事。
但未等到她开口，执行导演已经喊了停。
“今天先到此为止，统筹上没拍到的戏，之后制片主任会重新安排并通知大家，各位辛苦了。”
在场的演员不明所以，但心情尚算放松，纷纷收工，只有舒然，双脚似灌了铅，可又不受控制地朝那两位警察走去。
“请问二位来剧组做什么？是要来找我吗？”她毫不避讳，直截了当问道。
其中一个警察意外地抬了抬眉毛，应道：“舒然小姐，确实如此。”
“好，我现在要回酒店休息，不如请二位一同用个午餐，如何？”
两名警察审慎地相互看了一眼，答应了这个提议。
几人回到酒店之后，林娜抢先一步到达酒店中餐厅预定了包厢，不巧的是，这一天，包厢竟全满。
“没关系，舒小姐，我们在外面随便聊一聊就好。”
舒然正要答应，从一个包厢中竟走出了董泽深，他正在跟几人道别，一扭头，就看到了他们几人。
“顾太太？”他信步而来，舒然的脸色为之一变。
董泽深捕捉到了她的异样，眸光在两位警察身上打量了一番，忽道：“二位是人民公仆，对吗？我记得，前天我们见过面。”
“董先生，”其中一位应道，“没想到您竟然驻扎在酒店做生意了，上次您说跟舒小姐交情匪浅，正好我们要问她一些细节，董先生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在场，顺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省得我们再跑一趟，也耽误您的时间，如何？”
“哦？”董泽深意味深长看了看舒然，笑道，“当然，捉拿凶手，我们公民亦有义务提供线索，我乐意至极。”
他打眼看了看餐厅内越来越多的宾客，说道：“那不如去包厢，我要见的客人刚离开，两位在安静的地方问话，也方便一些。”
两位警察相视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一提议，舒然的眉头却越锁越紧。
几人来到包厢之后，董泽深绅士地帮舒然拖动了身后的椅子，在她耳畔低道：“顾太太，请坐。”
舒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后也传来阵阵凉意。
“舒小姐，”一个警察开口问道，“经过尸检，已经可以确定死者是在你去接助理当晚被谋害的，所以我们需要具体的时间线，麻烦你将当天何时驾车离开酒店、何时回来、又什么时候跟那位赵依然小姐发生冲突的具体时间告知一下。”
说着，警察又对董泽深道：“董先生，也请您提供一下不在场证明，那一天晚上6点到12点的活动轨迹，我们都需要了解到。”
警察对两人虽问了相同的问题，但舒然明显感觉得到，自己才是嫌疑更大的那一个，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之前卷入的毒奶粉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