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几乎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
位于前排的林娜也不禁暗暗为舒然捏了把汗。
舒然却没有半分紧张神色，云淡风轻答道：“在场的都是专业媒体，MAE究竟有哪些对手，诸位比我清楚，我就不必在此不负责任地点名了。我知道自己这些话语不够你们交差，所以今天除了要官方宣布《暖城》项目的启动，还会宣布接下来的收购计划，三个月内，MAE将收购新媒经纪，至于其中内情，暂不便透露。但这个消息，足以令各位策划头版新闻了。”
她话音落下，一片哗然。
新媒经纪是顾氏旗下的艺人经纪公司，近些年成功推出了多位圈内的新生力量，也算是顾氏旗下的领头羊子公司了。
“舒小姐，您这么做真得不怕顾总不念情分吗？”纷纷议论之中，又有媒体朗声问道。
“情分都是大家杜撰的，商场如战场，我自不会手下留情，请各位拭目以待。”
她答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但凡目睹了全程的人，都不会再怀疑她舒然对顾城寒，是没有半分留念了。
正此时，偌大的发布会现场忽然响起了鼓掌声。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竟是顾城寒从后排信步走来，他一边走一边鼓掌，脸上没有半分窘迫神色，反倒一脸泰然。
看到当事人，媒体蜂拥提问。
“顾总！请对方才舒小姐的表态回应两句！”
“顾总，之前拍到的照片里，二位在商谈什么可以透露吗？”
“顾总，您今天现身发布会是受到了舒小姐的邀请吗？如果不是，您出场又是为了什么？”
顾城寒轻瞥众人一眼，并未作答，反倒径直走到台上，同舒然并肩而立面向台下，神色欣然。
两人站在一起甚为养眼，堪比皓月清风。
“口才见长。”他微微侧过头，低声说道，算是褒奖。
“谬赞了，但今日顾总不速而来，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难道不怕有失身份？”
“身份？你信不信现时在这群人眼里，我的身份只有一个，就是你的前夫。”
舒然听他油嘴滑舌，不予理会，不动声色朝边上挪了挪，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他察觉到了，并没说什么，只看向众人，待台下平静了才拿起话筒说道：“方才舒然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今天我来是凑巧，方才的鼓掌也是真心所致，MAE的壮举确实值得鼓励，即便是朝我顾氏开刀，我也愿意代表个人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其余的就没有回应的必要了，以免喧宾夺主。”
说罢，他极为绅士地冲舒然点了点头，信步走向台下。
舒然不禁有些愕然，她以为顾城寒多多少少会说一些对MAE不利的话，万没料到他丝毫不计较，但她并未因此而心生感谢，觉得这些不过是他惯用的伎俩罢了。
很快，发布会散场。
舒然走向休息室，在无人能拍到的角落轻柔了眉心。
纵使她底气十足，可顾城寒的不约而至还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还好一切都顺利结束了。
推开休息室的门，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顾城寒背身而立，正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眺望着A市的夜景。
“顾总，我还以为你多少会有些自知之明，MAE的活动现场不欢迎你，方才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想让你体面一些，才没有下逐客令，现在，请你从我面前离开。”
闻及此，顾城寒转身笑道：“你记性真差。”
“什么意思？”
“几天前我们在街头相遇，你可是清清楚楚说了望我念及旧情，帮你叫个好，今天我照做了，却被你倒打一耙，舒然，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着，他上前几步，几乎同她贴身而立。
“我想要你离我远一些！”舒然当即朝后退了去，脸上也尽是嫌弃的神色。
顾城寒的眸子顷刻失了颜色，但他微微垂下眼帘，并未让她发现。
“顾总，你有时间在这里吃不痛快，不如回公司好好想想怎么保住新媒经纪，上次的‘舒城’项目难道还没有令你警觉吗？还是你看我不起，觉得我吃不下你手下的生意？”
听她又谈到“舒城”，顾城寒忽自嘲地笑了笑。
“我早就说过，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我什么东西，尽管拿，为什么要保？还有，你就从未想过‘舒城’为何被冠名为‘舒城’吗？”
说罢，他一动不动盯着她，眸中似有万千深情。
但只一瞬，那神色便消散不见，一时之间，舒然也难以确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呵，‘舒城’为什么叫‘舒城’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这个项目已经废了，无论叫什么都不重要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如果顾总觉得这休息室够舒坦，大可以在这里过夜，费用我MAE来付就好。”
说罢，她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舒然内心波动不已。
“不过是一字相同，‘舒城’怎么会跟我有关系？若真如此，我到要跟天下所有带‘舒’字的项目要名誉费了，顾城寒待我除了冷漠，再无其他感情，现在却明里暗里打感情牌，一定是在打心理战。”
心烦意乱了片刻，最终理性占据了上风，舒然笃信一切都是手段罢了。
开车至一半，她忽然响起忘记了给安安买他爱吃的面包，忙调转回头去了最近的面包店。
走进店里，她还没来得及挑选面包，就看到了她最恨的人之一——戚云烟。
当初宝宝被抱走，不止因为顾城寒的狠心，也因为戚云烟的怂恿。
舒然恨从中来，拿着面包夹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她迅速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优雅走到她身边，眉梢微挑，字字慢道：“戚小姐，别来无恙。”
戚云烟侧身而立，正仔细挑选着面包，听到舒然的声音，整个人难以抑制地颤了一下，怔了片刻才缓缓回过头。
担心了这么久，她还是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