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式首映结束后，回到酒店房间，林娜在一旁意味深长问道：“今天红毯上的是旧识？我怎么从没见过？”
舒然想了一阵子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谁。
“怎么可能是旧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恐怕比我都认得清来来往往的人。”
“那是谁？”林娜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
舒然脱下高跟鞋，揉了揉酸痛的脚掌，疑惑道：“你这么感兴趣？他那个年纪，恐怕做不了新人了吧？”
“舒然，你答非所问哦，那人很明显是电影公司的老板，我若没这点儿眼力，还是不要做经纪人了，反倒是你，有问题。”
舒然手下一顿，当即问道：“你说说我有什么问题？”
“讳莫如深，越是回避就越是有问题。”
舒然深吸口气道：“因为不值一提罢了，城寒你是知道的，来之前特意‘敲打’了我要管好自己，回国之后，最好的回复就是从不记得任何异性。”
说罢，她心头忽地感受到一丝甜蜜，当即想要给顾城寒打个电话。
两个国家之间的时差只两小时，这个时候，顾城寒定然还没有休息。
可电话打了过去，却始终无人接通。
“奇怪，难道已经睡了？”舒然百思不得其解。
林娜在一旁观望半晌，终道：“舒然，你怕是惹祸了。”
“惹祸？”
“今天开幕式红毯上你和那位男士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地投放在大屏幕上，如果顾总观看了直播，此刻概是在生气。”
“怎么会这样？”
S国一年一度的电影节享誉全球，能踏上开幕式红毯的都是各国电影界的中流砥柱，一个人能给上几十秒单人独播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更别提长时间的焦点播放了。
“我也没想到啊，我在对面的餐厅看的直播，一时之间也惊呆了，而且……而且还听到了其他就餐的人在问，问你们是否是夫妻……”
“开什么国际玩笑，”舒然亦严肃了起来，她看了看手中始终无人接听的电话，忽道，“林娜，你打给顾总。”
“我？”
“看看他会不会接。”
林娜咋咋舌，感觉自己惹祸上身，一边低声嘀咕着“都老夫老妻了还玩儿无间道”，另一边只能依言照做。
电话拨通没多久，顾城寒就接听了。
林娜心中“咯噔”一声，直接将手机塞给了舒然。
“城寒，是我。”舒然强忍怒意说道。
“嗯，有事？”顾城寒声音冷冰冰的，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
“没什么，方才我用自己的手机打给你却无人接听，林娜打了过去你却接了电话，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开门见山，没有半分伪装。
“哦？你打我电话了？方才没听到。”
听他镇定自若，舒然更感气郁，她沉默片刻，问道：“今天的开幕式，你看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看？”
“没时间。”
“网络上有回播，你现在可以去看看。”听她不住地给自己煽风点火，一旁的林娜无可奈何瘫坐在沙发上，置身事外看自己陪伴了多年的大明星恣意妄为。
“再说吧，”顾城寒并未松口，“安安已经睡了，如果没别的事先挂了，我要去陪他。”
“好，”舒然只觉自己内心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她深吸口气道，“回去的航班定下来我会发你，你要来接我吗？”
忽地，一阵沉默。
末了，顾城寒终答道：“嗯。”
说罢，挂断了电话。
舒然待在原地呆呆望着手机，面无表情，只有眼角眉梢余韵透出些悲喜。
“我没说错吧？”林娜小声道，“顾总定然是看到了那些画面，舒然，你当真是第一次和那人相见？那为何你们还聊了那么久？总不能是他不断搭讪吧？”
舒然垂眸应道：“拍《水月奇缘》时，剧组曾招待了几位投资人，其中就有他，但我只知道他姓董，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他叫什么、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从未主动关注过，在红毯上被他踩了裙摆，他上来道歉，我总不好置之不理吧？”
舒然的话落音，林娜的眉头却不自觉皱了起来：“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实在是太巧了，之前的饭局上有他，这次的红毯上也有他，他还踩了你的裙摆，借道歉的由头让全世界的影迷都看到了你们热络交谈的画面……”
“并不热络。”舒然纠正道。
“好，并不热络，但顾总已经为此而生气了……”
舒然只觉心乱如麻，懒得再细究前因后果，无奈道：“随意吧，不过是个小插曲，城寒会理解我的。”
话虽如此，可当夜，舒然却始终睡不踏实。
她无数次起身查看手机，却没有来自顾城寒的半句问候……
三天后，舒然自S国返回，夜半的接机大厅，颇有些冷清的意味，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顾城寒，神情依旧冷漠，没什么小别之后重逢的热情。
舒然心中的期待顷刻就被浇灭了，她也绷起脸，一言不发走了过去。
顾城寒伸出手，和以往每次接她时一样，示意让她将行李交到他手上。可这一次舒然却视而不见，自己推着行李箱朝前走去。
一旁的林娜只觉自己脊背发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尴尬活络着气氛，可无论舒然还是顾城寒都不肯应声。三个人沉默地走出机场大厅，直达停车场，顾城寒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说道：“林娜，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顾总，我之前开车来的机场，自己开车回家就好。”
“嗯。”
林娜匆匆同他二人道别，总算松了口气。
偌大的停车场内，并无几个返乡的游客，舒然自己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平日里她必然是会坐在副驾驶的。
顾城寒对此也并无异议，直接坐进驾驶位，驱动了车子。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快要抵达顾宅的时候，顾城寒才开口道：“你和董泽深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