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微微一愣。
原来顾城寒如此了解她。
她抬眸又看了眼那个背影，已经走到出口了，忙对安安道：“听爸爸的，妈妈马上回来。”
说着，就跟了出去。
卫生间内。
舒然站在水台前，听到隔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
凌云酒店，即便是卫生间，也是香气袭人，暗香疏影。
眼前的隔间门终于被人从里推了开，那人抬眼看到舒然，愣在原地。
“戚小姐，”舒然笑道，“今天的红毯之行是不是很得意？”
戚云烟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清高冷傲的神色。
她走出来，站在舒然身旁的洗手池前优雅地洗着手。
“得意？”她对镜笑道，“这怎么够？舒然，我定然会要你和你的儿子，都痛不欲生才会罢……啊——”
她话来不及说完，忽然感到脑后传来的一阵剧痛。
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耳边响起了舒然的声音。
“你可以碰我，我也不介意跟你死磕到底，可你要再敢碰我儿子一根手指，戚云烟，你信不信我把你怂恿陈世德绑架的事公之于众？”
洗手间的水台前，戚云烟从镜中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因为被扯着头发而狰狞的面庞。
忽地，镜子中的那张脸笑了。
“舒然，你想凭自己几句话就给我定罪吗？那你信不信我会告你诽谤！”
“好啊，我就怕你不来。”
说着，舒然手上的力气也重了几分。
戚云烟感觉自己疼得竟出了冷汗。
其实舒然自幼都不擅长跟人动手，即便是出道后拍了些打戏，自己真上场，还是觉得拽头发这一招最好用。
戚云烟刚长过肩膀的头发，就这样被她死死攥进手里。
她的头不得不后仰着，一只手死死抠着洗手台才不至于整个人躺下去。
“戚云烟，我要你跟我儿子道歉。”
“呵，舒然，你做梦！”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舒然！”戚云烟因为头顶传来的痛苦而导致声音微微发抖，可她仍用尽全力道：“你不要摆出这种姿态，好像自己是一个受害者一样，你永远无法洗刷自己夺人所爱的污点！永远不能！”
她的声调每多高一分，舒然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夺人所爱？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当初我是怎么失去婚姻、又被人偷走儿子的！”
“那是你自作自受！”
“戚云烟，你是说我几次三番遭害也是自作自受？你不要以为自己找到一个替死鬼，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也别以为现在的丈夫肯大把大把为你花钱，你就一定可以处处压我一头了。既然你逼人太甚，我不介意以后腾只手出来教你做人，我保证让你学会到底该怎么夹着尾巴做人！”
“舒然……你……你这副样子被拍到……就不怕……”
舒然闻言，没有半分忌惮，反倒直接拿出手机，对着镜子拍了下来。
“不必，我可以自己拍下来，哪家媒体要，我就卖给谁，还是说戚小姐又想在哪家媒体出一出风头？我可以免费帮你联系，怎样？”
镜中戚云烟的双眼因为痛感而愈发泛红，她不断用力去抓舒然的手，可无论怎样，舒然都铁了心不松手，最终，戚云烟终于哭出了声……
门外，他人的脚步声越发清晰起来，似乎正有人朝卫生间走来。
舒然送了手，身边的戚云烟像一座支撑了许久终支撑不下去的泥山，轰然倒地。
她跌坐在地上，呜咽声难以停止，姣好的妆容也因为眼泪而晕染成了调色盘……
舒然视若无睹，她打开水龙头，仔细冲洗着手背和手臂上的血迹——方才戚云烟将她的手抓伤了，此刻看着甚为骇人。
费了好大力气，那些猩红才逐渐褪去。
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打了开，来人一看，脚下登时顿了住。
“戚……舒……呃……”
最终，她敛容屏气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就关上门离了开。
“你看到了？”舒然冷睨了一下坐在地上的人，“闹得越大，就对你越没有好处，自己身上不干净，就别急着往别人身上泼脏。戚云烟，我们来日方长。”
舒然打开卫生间，忽发现顾城寒竟立在门外作“门神”。
“城寒？”她四下看了看，问道，“安安呢？”
“林娜带回房间休息了。”
舒然松口气，又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顾城寒转身，亲昵将她拉进怀抱，在她耳畔轻轻说道：“我的顾夫人，你若真把自己打人的照片发给媒体，恐怕这善后工作我要费好大一阵力气，没什么比我站在这里看守更简洁有效。方才不小心走进去的那位女士，已经被我的人请去安抚了，她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是错觉的。”
舒然这才明白他为何站在了这里，瞬间忘记了手上的伤口。
可顾城寒还是发现了。
“顾夫人，我承认你厉害，但以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我们少做一些好不好？”
说着，他心疼地举起她受了伤的手，上面新伤累累。
顾城寒眉间的沟壑愈发明显，眸光也冷了几分。
卫生间内的呜咽声依旧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
“今天既然不用你上台，我们就回去休息吧。”
“不行，这样实在是不尊重主办方，镜头扫到我的位置发现是空的，有碍瞻观，毕竟我就坐在评委会旁边。”
“可你的手臂怎么办？被拍到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顾总，借我个外套如何？”
说着，她眸光在他的西装外套上扫了几扫。
顾城寒当即明了，二话不说脱了下来，体贴地将外套罩在了她的背后。
“媒体一定很容易就认出来是你的外套，今天便宜你一次，可以无意中同我亲密一点，大家的焦点也不会放在我手臂上的，放心。”
深谙娱乐圈生存之道的舒然当即就挽着他朝回走，可顾城寒脸上的神色却愈发精彩。
“便宜我一次？”他喃喃重复着，又回身看自己的爱人，最终却没去争个长短，唇角只有宠溺无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