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话音落下，赵依然才惊觉自始至终这都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舒然甚至不屑于隐瞒实情。
赵依然止不住地浑身一颤，周遭的工作人员在做着善后的工作，没有任何人对她抱以同情的目光，她惨淡一笑，朝化妆室看去，发现自己高薪聘请的化妆师就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看了过来。
赵依然皱了皱眉，用力抹了把脸，不想自己的脸上显出半分倦色，起身走向化妆室道：“帮我卸个妆吧。”
“好，依然，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的薪酬不会泡汤了吧？”
赵依然这才明白了化妆师何以继续待在片场的理由。她勾了勾唇角，笑得比哭都难看，应道：“嗯，我不会欠人钱的。”
“那就好。”
她缓缓抬眸，直视镜中的自己，一双黯淡的眸子愈发无神，乍看上去，就像是出卖了灵魂……
“舒然，”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暗道，“既然我什么都没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舒然一行人回到剧组的时候，一踏进下榻酒店，就发现了异常——酒店大多数客房都被剧组包了下来，剧组一大早就会开工，为了赶进度，经常很晚的时候才会收工，所以平日里显得颇为安静，可这一天，走进大堂，他们却觉得格外“热闹”。
前台处，几个面生的男人正在盘问着酒店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各个一脸严肃，说话也分外斟酌，似是担心自己说错一字半语而误了大事。
“林娜，去看下那些人是谁？要做什么？”舒然轻声道。
毕竟影片是顾氏投资的，剧组的事就是顾氏的事。
“好。”
林娜应允前往，上前简单询问后，那几个男人竟齐刷刷回身看向舒然，随后，其中一人径直朝舒然走了来。
“舒然小姐，我要耽搁你一些时间。”
话音落下，林娜也跟着跑了回来，在舒然耳畔低道：“他们是警察。”
闻言，舒然一头雾水，但仍然保持了良好的态度，客气道：“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部影片是顾氏投资的、而你是顾太太对吗？”
“对。”
“如果方便，可不可以去你的房间简单聊两句？”说完，那人犀利的眼眸快速瞥过程之又收了回，程之清晰得感受到了凌厉，心下更为担忧了些。
“好，”舒然没怎么犹豫就应了下，随后对程之道，“先带安安去你房间，我这边忙完会把他接过来。”
“是，然姐，”他拉住安安的手，迈出一步又顿了住，轻轻扯了扯舒然的衣袖道，“然姐，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舒然狐疑，但仍点了点头，转身对警察解释一二，就随着程之走远了些。
“然姐，等下让林娜带着安安去休息，我陪你。”
“怎么了？这些不是警察吗？”
“看起来是，我只是担心，如若是为了我去调查顾氏坍塌事件中死去的员工的事而找上门来，我必须在场，对方势力强大，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
舒然这才明白了程之是在担心她，颇感安慰，又带有一丝丝心酸。
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回身她就在安安耳畔安慰道：“安安，先和林阿姨去外面吃点东西，程之叔叔暂时要陪在妈妈身边，好吗？”
闻言，安安毫不犹豫应了下，道：“程之叔叔可以保护妈妈，这样安安也不会担心。”
他的反应让舒然怔愣片刻，心中一暖，轻柔地抱了抱他，然后冲林娜点了点头。
很快，舒然、程之领着那三名警察走进了客房。关上门，舒然开门见山道：“请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太太，”为首的人换了一种称呼道，“今天清晨有人在酒店后山上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辨认，是距此处200公里的贫困村的村民，也正是之前顾太太捐赠奶粉的村子。”
说罢，警察刻意顿了一顿，是在观察舒然的表情。
只见舒然眉眼间的疑惑蓦地变成了惊诧，随即染上了挥之不去的严肃。她抿唇不言，不肯主动多说半个字。
“顾太太，”警察又道，“可否将这几天你的行程按以30分钟为节点一一回忆一下？”
“你们是在怀疑我？如果是这样，我需要律师在场。”
“请不用过于担忧，我们不过是普通盘问罢了，其实今天已经问过剧组的几位管理人员了，得知顾太太恰好请了假，所以才刻意等顾太太回来的，毕竟事情比较巧，死者恰是前段时间顾太太捐赠奶粉村子的村民，所以对顾太太的询问可能更细致一些，还望理解。”
舒然沉默片刻道：“没关系，我可以回答，但我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毕竟我事情很多，请问你们需要我从哪天开始交代都做了什么呢？”
“四天前的夜晚。”警察应道。
“四天前的夜晚？”舒然蹙眉回忆着，忽然想到自己就是那一天将程之接了回来，忙道，“我当天去接自己的助理，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雨，我出发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住。
她蓦地想起自己坐进车里，看到酒店的角落里似有人在大雨中发生争执，但也只一眼，随后她准备出发时，已经发现那个角落没有人影了。她还一度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顾太太？”看她愣在当下，警察眼中满是探寻提醒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舒然眸心微转，敛容道：“没有。”
警察狐疑道：“好，那请顾太太继续说下去。”
“我出发的时候雨很大，又是晚上，所以酒店周边即便发生了什么也没办法注意到，请问第一案发现场是哪里？”
“顾太太，有关这一点我们无可奉告。”
闻言，舒然垂眸道：“好，那我继续说，当晚我去了机场，将助理接了回来，随后因为另一位女演员的挑衅，还和她产生了争执，她叫赵依然，当然现在已经不在酒店了，但你们若想核实我的话，大可以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