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回过神，忙接听了电话。
“喂？”
“舒然，你打电话给我了？”
“恩。”舒然忽觉自己心口跳动得剧烈，迎面吹来的风也在跟她抢夺氧气，一张嘴，竟想要落泪。
“有急事？”
“没有，”舒然忍住泪意道，“方才我打给你，不是你接的电话。”
“恩，”顾城寒听起来格外坦荡，“公司的人。”
“公司？”平日里，舒然从不干涉顾氏的运作，可即便是里欧，都不会主动帮顾城寒接电话，她更是没听过高层之中有哪个女人有这个权力。
可董泽深就在身边，她不方面明问。
“你怎么样？毒奶粉的事情已经查明了，但是封杀令不会那么快解禁，舒然，你再等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会去帮你。”
“城寒，”听顾城寒如是应答，舒然心中更是懊悔了些，“剧组的事我来解决。”
“你？”顾城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忽问道，“你不是最讨厌跟上面那些人打交道？而且若我没记错，你恐怕也不认识哪位说得上话的人物吧？舒然，你不要乱来，等我回去再解决。现在不过是剧组用钱支撑的问题，你放心，这根本算不上问题。”
闻言，舒然如鲠在喉。她深吸口气道：“城寒，我现在在机场。”
“机场？你要去哪儿？”顾城寒的声音陡然放大。
“我……不是一个人。”舒然咬咬牙，心底一横，终于说了出来。
“不是一个人？还有谁？林娜？程之？你到底要去哪儿？别乱来，这些事都让我来解决，你可以趁机带着安安四处游玩，不要出手，我怕脏了你的手。”
“脏了我的手？”舒然万分不解。
“你不懂那些人的癖好。”
顾城寒嘴里的的“那些人”，不出意外，和董泽深嘴里的“朋友”应当是一批人，蓦地，舒然心中“咯噔”一声。
“城寒，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顾城寒本略显疲惫的声音当即焦虑不已，“舒然，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现在和董总在一起，需要他帮忙引荐那些大人物。”
“舒然！你这是胡闹！我离开时的话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董泽深不好惹！他身后的水很深，一旦你接受了他的好意，之后可能想逃都逃不了！就像陷入沼泽中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顾城寒一字一句说道。
“我明白，我一直都谨记着，所以才……”她回身看了眼距自己一步之遥的董泽深，刻意走远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所以才一直在拒绝。”
“你为何不拒绝到底？难道别人这点儿诱惑你就抗拒不了了吗？”
“城寒！”舒然蓦地怒道，“你在说什么？”
“你又在做什么？”顾城寒的声音听起来愤怒极了，是那种倘若他站在眼前，会一把将舒然压在身下狠狠逼问的程度。
“城寒，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谈了，只要知道你安好，我心里就放心了，至于那个接你电话的女人是谁，我也不想再追究了，所以也请你不要再问我为何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从现在起，我会负责这部戏的运作，你安心处理好坍塌事件就好。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如果没有打，就是没什么事。”
说罢，她果断挂了电话。
心中委屈的情绪忽然一拥而上，堵在喉咙，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跟顾总吵架了？”董泽深追了上来，体贴地将她手里的行李车抢在了手中道，“我去托运行李。”说着，就朝柜台走去。
舒然站在原地背过身，几次想拿起手机再将电话拨回去，理智和情感不断争斗，最终，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关掉手机，也忘掉方才的那一番通话。
董泽深转身折返的时候，舒然这才发现周围正有不少人在向她行注目礼，她这才想到自己摘了墨镜、也没带口罩，一张脸大剌剌公之于众，但凡不是不看电视的人，都回认得她是谁。
而此刻，董泽深伴在她身边，两人看起来莫名得相配。
这才是最糟糕的。
舒然竖起衣领，想要遮一遮自己的面容，董泽深见状，竟脱下外套递给了她道：“你是冷吗？我觉得还好，这个给你穿。”
外套递到眼前，舒然摇摇头闷道：“不用了，董总，从现在起请你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不知道董总有没有家室，但是……”
“我没有。”董泽深几乎是迫不及待说出了答案。
舒然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无奈叹口气道：“好，请董总跟我保持距离，毕竟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全国人民都知道。”
“明白，顾太太是不想被记者乱写。”
“对。”
“可是你我清清白白，又何必避嫌？被记者拍到一前一后鬼鬼祟祟才可疑吧？我跟你既没有牵手也没有亲吻，坦坦荡荡并肩而行，记者即便是拍到了，也不能证明什么，难道不是吗？”
他的话不无道理，一时之间，舒然对眼前的董泽深更是警惕了几分——所有的难题摆到他面前，似乎都可以大而化小、小而化无，正因为此，才显得格外可怕。
“董总，你很厉害，但激将法对我没什么用，从现在起，请董总跟我保持距离，倘若这样都能被记者捕风捉影，我恐怕要怀疑是董总主动献料了。”
说罢，她自顾自朝安检大厅走去。
舒然一路独行，在贵宾候机厅，都刻意跟董泽深保持了距离，甚至上了飞机，都没敢掉以轻心，绝不主动跟董泽深交流。
可惜两个人的位子是挨着的，占据了头等舱的两个席位，空乘看到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兴奋，可看到她身边的董泽深，又不禁流露出半分迷茫。
舒然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住叹气，却无可奈何。
还好，董泽深总算是守住了约定，即便是紧邻而坐，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下来，他竟当真没有主动跟舒然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