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芷秋说完以后,梁静好低头垂眸,抬起头来时,她坚定得看着贺芷秋,“表嫂,我愿意去。只是祖父祖母那里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祖母疼爱我还好说。祖父最是注重家风门楣,要是让他知道我借你之便,去了医学院,他会觉得我是误人子弟。”
“你放心,外祖父外祖母这边自有你表哥去交涉,你只要想想你自己想不想去。”
“我想去。”梁静好郑重得点头,她想要换个环境生活。
不是她自夸,她的学识在京城女子中是数一数二的,去教学生也算是学有所用,不至于一腔才华浪费在后院这一方天地。
对贺芷秋给她提供的这个机会,梁静好是非常珍惜的。
“那你是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
“表嫂,我不想回家。”梁静好退缩了,说她懦弱也好,她不知道回家以后怎么面对家里人。
“不想回就不想回。”贺芷秋安慰道,“我这里又不缺你住的地方,等会儿我让春夏给你收拾个房间,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谢谢表嫂。”
“客气什么。”贺芷秋起身,像是摸春儿一样摸了摸梁静好的头,“还没有吃饭吧,我让人做了饭,吃了以后好好休息,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梁静好点点头,感觉挤压在自己胸中的憋闷之气一下子散开了。
明明贺芷秋的年纪比她还要小,但是待在这里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有些不好跟家里人说的事情她可以跟贺芷秋分享,跟她谈话,会让自己霎时间茅塞顿开。
贺芷秋安顿好梁静好,然后去书房找即墨寒,“阿寒,静好同意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即墨寒点点头,“明日早朝后我给外祖父说一声。”
“你觉得外祖父会答应吗?”
“会的。”即墨寒毫不犹豫得点头,“外祖父虽然表面上严厉,但他是一个非常好的长辈,会默默得尊重每一个孩子的选择。你听说过梁轶安吗?”
“梁轶安?”
“我的三表哥,歌儿的亲生哥哥。”即墨寒在纸上写下“梁轶安”三个字,“说起来,他算是梁家最叛逆的人了。梁家男子都是武将,就算是有爱舞文弄墨的,也多是儒将,就像是三舅舅一样。
但三表哥不一样,都说三岁看老,他自生下来就叛逆无比,逗猫遛狗,无事生非,外祖父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但他的一手箭法几乎是百射百中,可惜从不用到正事上,就喜欢打猎,游山玩水,搜集珍惜的动物皮毛,每年皇家猎场他都是头名,围场的猎物碰见他仿佛是耗子见了猫。
三舅舅因为这些事不知道打了他多少次,三舅舅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下手丝毫不手软,每次三表哥都是拖着一身伤躺十天半个月。外祖父每次不说话,也不相劝,只是在三表哥睡着的时候去看看他,给他送上好的伤药。
五年前,他十八岁,三舅母在边疆,外祖母和大舅母张罗着给他相看妻子,他害怕束缚,一气之下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我们只知道他出海了,但大海茫茫,也无法探查,谁也不知道他的具体的方向和确切的位置,至今杳无音信。三舅舅很儒雅的一个人,都被他气得破口大骂,放话说就当是没有这个儿子,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要是敢回来就打断他的腿。
他也不让任何人探查三表哥的消息,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来,只有外祖父私底下一直在打听三表哥的踪迹。我刚登上皇位那一年,外祖父像是卸下了一桩心事,一夜之间病倒在床,但有消息称在南面海边见到一个跟三表哥非常像的人,外祖父拖着病体非要亲自去差探一番,最终无功而返。这一来一回,让他的病情更加得严重。到如今,身子骨都不健朗。要不是我,要不是三表哥,以外祖父常年练武的身子,怎么也不会是如今的颓态。
他只是表面上严厉,实际上,他比谁都疼爱我们这些小辈。”
贺芷秋:梁静好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