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芷秋跟许广白继续下一个大通铺，忙到夜幕降临，他们还有一个大通铺没有检查完。
贺芷秋累得腰酸背痛，手都抬不起来了，膝盖都在打哆嗦，骨头僵硬，仿佛没有上油的链条。
“娘娘，这最后一个也是最严重的，您看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吃完饭以后再继续？”洪亮忍不住建议道。
他今天一直跟在贺芷秋的后面，看着她忙到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就连他这个军队里出身的人都觉得受不住了，贺芷秋丝毫没有叫苦叫累。
“不用。”贺芷秋摆摆手，站在门口撑着墙面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站直身子往里面走，“府城里的大夫呢？”
贺芷秋忙到脑袋发懵，突然间才想起来这一茬，洪亮赶紧说道，“他们听到娘娘和许太医来了，想要拜见，但是属下觉得娘娘在忙，不能被打扰，就让他们先等着。现在正在训练场上检查城中的百姓有没有被感染。”
“好。”贺芷秋点点头，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
最后一个院子果然是最严重的，都不用检查，光从面色上就可以看出个大概，贺芷秋的心越发得下沉。
“大姐姐。”小女孩面色苍白，瘦削的脸颊衬得圆溜溜的大眼睛更加大，她虚弱得看着贺芷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没有。”贺芷秋握住她的手，“大姐姐会治好你的。”
“不是。”小女孩还没有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糊满了脸颊，哽咽道，“他们都说我快要死了，娘死了，爹也死了，哥哥也死了，我也要死了。”
“胡说。”贺芷秋语气严肃道，小女孩被吓得一个征愣，贺芷秋软下了声音，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慢慢得哄道，“你听听你的脉搏跳得很有力是不是，这说明你已经快要好了。”
“真的吗？”小女孩倾满泪水的眼眶里闪过希冀的光芒。
“你相信大姐姐吗？”贺芷秋温柔得开口。
“相信。”小女孩重重得点点头。
“好，既然你相信大姐姐，那大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要好好得吃饭，好好得吃药，好不好？”
“好。”
“真乖！”贺芷秋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继续下一个。
“大姐姐，我叫春儿。”小女孩临走之前正式得介绍自己的名字。
“春儿。”贺芷秋念了一句，“大姐姐记住了。”
检查完以后，贺芷秋把记录的胆子给了许广白，“许太医，你看着抄录一份，我们要按照这个熬药。”
“是。”许广白恭敬得应下。
要说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对贺芷秋有意见，但是这一路走来，他已经变成了贺芷秋的死忠粉，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走吧。”贺芷秋感觉自己的双腿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手指头都不能随意得弯曲，完全是凭着一股子毅力在坚持。
刚出门，正好看到席嘉陵一行人走过来。
“你们来了，事情处理好了吗？”话音刚落，贺芷秋腿脚一软，不受控制得往一边倒。
席嘉陵离她最近，手脚眼快得扶住她，语气严肃清冷，“娘娘没事吧？”
“没事。”贺芷秋摇摇头，“就是体力消耗太严重了，补补就好了。”
可是今天有无数人的眼睛盯着她，她就想自己补充点儿葡萄糖都做不到。
扶着贺芷秋站好，席嘉陵快速得放开贺芷秋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合适的距离，双手交叠，左手一直摩挲着右手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