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窝阔台的几句问语,使得秃满伦无言以对,她和赤古结婚只是为满足家人的要求和实现父亲当初的承诺,对赤古没有任何的感情,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要像四哥那样,不为名利,只为理想,为早日实现世界大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当秃满伦向两位哥哥说出自己内心的这些想法时,两位哥哥却摇头不许,他们都希望妹妹秃满伦能够留在母亲的身边。
秃满伦十分镇静地对二位哥哥重声说道:“我可以经常回来和母亲相聚,呆在家中会把妹妹给活活憋死,三哥、四哥大可放心,秃满伦不会再去南宋朝廷找杜杲,从今天开始,秃满伦会成为一个为理想而奋斗终身的蒙古战士。”
“你能够不想他吗?”二位哥哥极其疑惑,异口同声。
“秃满伦会尽力地克制住自己,真正的战场没有爱只有恨,二位哥哥要相信妹妹。”
窝阔台和拖雷也不再提问,他们知道妹妹的犟脾气,秃满伦一旦确定好的事情,即便是十头水牛也拉不回来。
秃满伦飞快地向河边跑去,她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胸口,突然间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窝阔台欲上前劝导,却被弟弟拖雷拦住,拖雷知道妹妹已经下定决心。
“就让她把过去的苦水都吐出来吧,对妹妹今后的身体大有裨益。”
哭完后,秃满伦用冷水洗了把脸,并给二位哥哥陪了不是。拖雷向着妹妹还礼道:“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四哥,是四哥害得妹妹如此痛苦。”
秃满伦整了整衣服,捋了捋飘发,然后极其轻松地朗声笑道:“以后,我们的关系是君臣、是将士。二位哥哥再也不会看到昔日那个撒娇、任性的郓国公主——秃满伦。”兄弟二人见妹妹的变化如此之大,却不知这变化对她是好还是坏?
1229年的九月,拖雷监国的时间已满,他联系蒙古王室和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将帅们,在九月十三日的那天,一起推举窝阔台即大汗之位。
窝阔台登极大位后便加快了灭金的步伐。他想,蒙古帝国,不但要在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还要努力地分化金、宋联盟。尤其是汉将杜杲,他在“大昌原”战役后,就成为了蒙古人心中的死敌,而现在为了满足妹妹秃满伦的要求,必须竭尽全力地感化和争取他,使杜杲能心甘情愿地为蒙古服务。
窝阔台和拖雷考虑到争取杜杲的时机已经成熟,这主要是因为妹妹秃满伦虽然和弘吉剌赤古已有婚约,但蒙古也可学金人与宋朝联姻,赵昀和他的祖辈徽宗、高宗都是一样的禀性——欺软怕硬,他不能不考虑我们蒙古帝国的联姻要求。再说,妹妹秃满伦还在南京的“温馨客栈”救过杜杲一命,杜杲也不能不考虑妹妹对她的救命恩情,不能不考虑他为之付出的南宋朝廷又是一个怎样的腐朽政权?基此,兄弟二人皆改变让妹妹秃满伦嫁给河西王的先前想法,而是一致决定要让妹妹秃满伦替代老师王枭寻找兵书,并与汉将杜杲连理成姻,劝其投靠蒙古,为蒙古帝国服务。
晚上,孛儿帖要好好地陪陪自己的女儿,因为秃满伦明天就要去那遥远的宋国了。秃满伦为什么明天就急着要去宋国呢?那是因为拖雷接到了史严之的飞鸽传书,说王枭在梧桐际杀死了自己身边的蒙古武士,已拿着兵书《松经》向着雪域高原拼命逃窜,拖雷觉得把这个机会让给妹妹秃满伦是再好不过的了。让秃满伦代替王枭行使总召权利,会给人一种亲近、诚恳之感觉,可以弭除王枭给蒙古帝国带来的不良和负面影响。那总召一职,既能体现一个人的能耐和本事,也能展现一个人承受痛苦和悲伤的毅力。
但拖雷也在为妹妹的生命安全而万分担心,他好想秃满伦改变主意,重新回到她撒娇、任性的时光里。
孛儿帖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女儿秃满伦的脸蛋,极其不舍地轻声说道:“乖女儿,能否不离开母亲?原来的你不是答应过母亲的吗?”
秃满伦含着热泪,无可奈何地低声说道:“母亲啊!真是对不起,秃满伦当初是答应过您,并且应诺嫁给河西王,可是,女儿不能留在蒙古,待在这里会发疯的。”
“女儿和赤古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离开宋国的时间一长,自然就会模糊女儿心中的杜杲形象。”
秃满伦深深叹道:“赤古虽说花心,但对我秃满伦是真心实意,可女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那半点儿的激情澎湃,答应跟他结婚只是为了履行父亲当年跟河西王斡陈私订的婚约而已,是为了皇兄能够更好地利用河西王的兵力资源,从而稳定整个蒙古。只要各个部落都稳定了,皇兄才能完成父亲的遗愿——实现世界的真正大同。也只有这样,人间才可结束战争。”
孛儿帖没有想到女儿变化得这么快,现在考虑的都是朝中大事,这让她深感欣慰,暗忖:若是太祖在世,能看见女儿这般模样,那该多好的呀!秃满伦去宋国,要做不利宋廷之事,那么,女儿的安全怎么保障?
秃满伦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内心无比激动地认真说道:“皇兄和四哥会给宋帝施加压力,让女儿和杜杲早结伉俪。”
“女儿要去找杜杲?”
“对!我秃满伦还要劝说杜杲为蒙古人服务呢。”
“如果杜杲不同意为蒙古人服务呢?”
“那就是我们蒙古的敌人,女儿现在要用民族感情代替儿女私情,要用世界大同,代替爱情至尊。”这母女俩一问一答,浑然不觉就过去了半夜。因母亲年岁已大,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
然而秃满伦却无有半点的睡意,想想自己明天要去宋国接替老师王枭的职务,不免心情舒畅、澎湃激情。而此时的秃满伦却隐隐约约地听到母亲喊着老师王枭的名字。她好生奇怪,连忙侧耳倾听,哪里知道?孛儿帖翻了个身子,紧接着的又是是鼾声如雷。
弘吉剌赤古实在不舍得秃满伦离开自己,可他又深知秃满伦的脾气怎样,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赤古和她结婚,一是实现了父亲“无论如何都要成为孛儿只斤望族一员。”的临终遗愿。二是圆了自己和秃满伦结为秦晋之好的多年夙求。虽说她是自己的表妹,属近亲连理,虽虽说她爱恋汉将杜杲,也曾经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痛苦和烦恼,但始终都没有改变弘吉剌赤古对秃满伦的深爱之情。虽然自己的女人成群逐队,但是和这些女人在一起时,也仅仅是把她们视为郓国公主秃满伦的替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