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没碰过钟婉。
实际上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几乎都是钟婉为了离京的事,主动去找他。
怕过了病气给她,赵恒见她的时候总要在中间隔一座厚实的玉石屏风,别说他长什么样了,她连他的声音都没听真切过。
只记住了他身上的药香味。
但这些,都不妨碍钟婉用他来气赵潜。
赵潜果然停下来,却慢慢抬起手,轻柔地擦去她唇畔的水渍:“婉婉是担心朕会像赵恒那样早逝?”声音里带着种诡异的温柔。
钟婉不寒而栗。
钟玥又不在,深情演给谁看呢?
“婉婉放心,朕会很努力地活着,活到……你心甘情愿地与朕继续今日之事。”
信你的鬼话!钟婉冷笑,垂下的长发遮住她的神情,她加重动作,摁住他伤口,耳畔却响起一阵愉悦的低笑声。
这个狗男人是真的疯了!
没过多久,就是团圆节。
赵潜在御花园设宴,款待群臣及其家中女眷。
夜幕将临时,诰命在身的命妇们相继入宫,除了拜见钟婉外,她们还得照例去仁寿宫向太后问安,于是仁寿宫顺理成章地被解了禁。
许是觉得已彻底撕破脸,太后连表面的平和都懒得再装,当着无数命妇的面,让宫人把钟婉拦在了门外。
钟婉不动声色,嘴角依旧噙着轻柔的笑意:“各位夫人们便自己进去罢,我等你们出来,再一起赴宴。”
见她不卑不亢,也无怨言,命妇们心生好感,向她颔首之后进去殿内。
钟婉眯了眯眼。
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但今日之辱,她已经记住了!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收买她们?”尖利的声音传过来,钟婉转身,瞧见钟玥缓步行来。
她瘦了许多,繁复的裙裳穿在身上,带了点形销骨立的味道,衬得她的神情刻薄而阴沉。
钟婉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
“怕我伤你?别担心,我有些问题没弄清楚,暂时不想被软禁,”钟玥贪婪地抬眸,看了看暗沉的夜空:“听说陛下对你极尽宠爱,日日宣你在身边伺候?”
她的听说,怕是赵潜故意而为吧?只是看钟玥压抑在眼底的疯狂之色,怕是被逼得太过,适得其反了。
可那又如何呢?她恨不得气死钟玥:“姐姐,我才发现,原来陛下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也很温柔。”
这些天,赵潜以换药为名,确实常让她近身服侍,他利用她气钟玥,她也在试图争取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位置。
“你是不是觉得,陛下喜欢你?你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钟玥忽而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钟婉,我告诉你件事,你知道姨母为什么会突然下旨废后?因为从陛下那儿传来消息,若废后另立,一定会选择我!”
“还有啊,刺伤陛下的匕首压根就没有淬过毒,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假装中毒?”
是赵潜暗示太后下懿旨废后?还故意中毒,引她照顾他?
她想错了?赵潜立她为后,假意温柔,皆不是为了逼钟玥吃醋,而是想利用她达成什么目的?
钟婉脑子里“嗡嗡”作响。
离开仁寿宫,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娘娘,国师刚刚出关了,陛下正跟他议事,不见其他人,请您等会儿再来。”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钟婉的思绪,她抬眼,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来到金銮殿。
她点点头,假装离开,却趁侍卫换班,悄悄溜了进去。
“康王殿下,好久不见,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您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