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过膝行上前,朝武帝说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出卖大周啊!”
武帝举起密信,扔在地上问道:“那这封密信又是怎么回事?”
“这定然是北胡贼子被儿臣打败后心怀不满,陷害儿臣!”
秦过重重叩首,痛声呼道:“求父皇明察!”
“哼,朕倒是想相信你,可你要朕如何信你?”
武帝吹着胡子怒道:“你倒是给朕说说,为何你练了三个月的兵,就能打败北胡的百战铁骑?”
“这……”秦过哑口无言。
北胡国师在信中,将己方输给秦过的三阵说成是故意为之,是为了给秦过积攒声望。
这也的确是秦过难以解释的痛点,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连棋圣弟子都破不了的棋局,你九皇子的侍女破了;
所有武将都不敢与星黎郡主比试射箭,你九皇子赢了;
练了三个月的步兵,大败北胡的百战铁骑?
太子的人一直死抓着这点不放,势必要让秦过身败名裂。
面对武帝的质问,秦过面如死灰。
他悲愤说道:“父皇,儿臣知道现在说什么没有用,唯有有行动证明自己!”
说着,他一把将头上的王冠扯下,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
“请父皇革去儿臣的王位!”
“儿臣自请发配边疆,用北胡人的鲜血来洗刷儿臣的冤屈!”
他这话一开口,场中众臣登时愣住。
二皇子一边的人还好,太子那边的则全都傻眼。
【没想到九皇子竟然以退为进,要用这一招去北疆领兵!】
太子先前已经和他们通过气,若秦过去了北疆对镇北大将军多有不利。
此时也正应该由镇北大将军出面阻止,但他昨晚就被武帝以防范北胡的名义调离了京师!
众大臣正要阻止,武帝却已先行开口说道:“老九,打仗可不是儿戏,你真的想好了?”
秦过再度叩首,郑重说道:“儿臣心意已决,请父皇成全!”
“好吧。”
武帝微微闭目,再睁眼时,已经无悲无喜。
“着,褫夺九皇子秦过东海郡王之位。”
“加封其为东海营前军校尉。”
“限期三日离京赴任,无诏不得回京。”
秦过默默听完,三度叩首道:“儿臣,领旨,谢恩!”
……
退朝之后,二皇子的齐王府中。
二皇子拉着秦过的手,热情说道:“九弟,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不过这时候你不在营中收拾,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儿来了?”
“哈哈哈,若无二哥相助,就没有小弟的今天。”
秦过也拉着他的手道:“小弟此来是特地向二哥道谢的!”
【不是来要钱的就好。】
二皇子暗暗松了口气,笑道:“见外了不是?咱们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秦过笑嘻嘻道: “诶,亲兄弟明算账,二哥你对我的好小弟可一笔笔都在心里记着呢。”
【放屁,你惦记的是老子的银子!】
二皇子的笑容再一次僵在脸上,先前他答应给秦过一百万两银子,结成同盟对付太子,先前已经给了一万,约好了等他离京时再给十万,以后再每年分期给他十万。
【这狗东西是要账来了!】
二皇子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挤出笑容说道:“九弟,你不是刚赢了二十万两么,怎么又缺钱了?二哥手头最近……”
他知道秦过在之前的赌战中赢了将近二十万两,他自己也从中赚了大把银子,但他真是一个铜板都不想给秦过。
闹心!
“二哥,我知道你最近手头有钱!那场豪赌滚了多少银子可瞒不过我。”
秦过打断了他的话头,紧接着又开始卖惨:“但小弟可就惨了,二十万两银子还没捂热乎就花出去一半,剩下的估计也扛不住几天啦。”
二皇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去了,一口气花了十万两?”
秦过苦笑道:“小弟不是要去海州了么?那里只有海路,小弟不得买几艘海船么?。”
“买?”
二皇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为什么不从水师借调?”
谁知秦过却连连摇头道:“哎呀,有借就要有还,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再说了,借来的船上鱼龙混杂,谁知道会不会是哪家派来的刺客?”
听到刺客二字,二皇子立刻明白秦过是在提防太子。
的确,在海上不但要应对恶劣的天气,还要防备神出鬼没的海盗,比陆路要凶险许多,身边必须都是可靠之人。
“好吧,不过……”二皇子还想再讨价还价,但秦过却再次打断了他。
“二哥,我知道你心疼小弟,但为了咱们的大业小弟吃些苦也没什么。”秦过眼角含泪,真是兄弟情深。
他道:“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二哥要不干脆多送小弟些银子,好让小弟留个念想。这样小弟以后看到银子就能睹物思人,想到二哥的音容笑貌。”
【狗东西,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我送你一副棺材板你要不要啊?】
二皇子心中咆哮,但他严重怀疑就算自己送给秦过一口棺材,他也会笑眯眯收下,然后转手卖进当铺。
不过事已至此,只要秦过能安全到达海州,然后老老实实死在那里,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之后他就会揭发秦过撞破了太子和镇北大将军密谋之事,再言秦过是为了避祸才远走海州,结果还是糟了两人的毒手!
最后发动御史弹劾、百官请命,这一套打下去,就算不能立刻扳倒太子,但镇北大将军也必死无疑。
失陷皇子,其罪当诛!
到时候,自己再设法将自己的心腹推上镇北大将军的宝座,那天下三镇就会有两镇握在自己手里!
到那时,父皇不立自己为太子,还能立谁?
二皇子越想越美,看向秦过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九弟啊,这些钱就是你黄泉路上的买路钱,二哥送你了!】
他开口道:“九弟,二哥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那十万两你现在就可以带走,但多的是真没有了,二哥也有二哥的难处。”
听他这么说,秦过明白二皇子这只蛤蟆已经捏不出更多油水。
不过也无所谓,他的本意就是这十万两,剩下的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
随后他便与二皇子告辞,让士兵们把银箱拉回了龙骧营中。
……
太子府中,太子听完手下的报告之后,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哼,老九和老二果然勾搭到了一起。”太子阴沉着脸,看向一旁的长史王放:“那边有回信了吗?”
王放恭敬答道:“今早刚来的信,但对方要价太高,微臣不敢自作主张。”
“多少?”
“两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太子忍不住吸了口气。
身为太子,朝廷内外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很多财路他只能眼热却不能参与,无法像二皇子那样肆无忌惮黑白通吃。
他咬牙说道:“给他,但必须在路上就把事做完,绝不能让老九活着到达海州!”
王放松了口气,但眼神中却有些复杂情绪。
他既恨秦过对自己的欺辱,又恨他与二皇子卷在一起,但同时又佩服他能连胜北胡使团为国争光。
不过,屁股决定脑袋,他现在是太子一 党,就不可能对秦过手下留情。
“殿下放心,他们接下的事情,还从来没失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