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南天门内外已经洒扫一新,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城头上的守军也全都按照秦过的吩咐,都换成了胡虏的装扮。
秦过的计划也很简单,胡虏在望川县收获颇丰,肯定要运出关去。
那么多战利品和俘虏,一次性运输完毕需要大量人手,而胡虏主力正在计划攻打其他地方。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分批运送到南天门中,然后再慢慢运出关去。
所以秦过才会让士兵们装扮成胡虏的样子,准备来一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不出秦过所料,到了下午,果然就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望川县方向赶来。
看规模,足足有近万名俘虏和数百辆大车,但押运的胡虏却只有五百人左右。
秦过忍受着身上皮裘的羊骚味,将李不成叫道身边,说道:“胡虏果然来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李不成缩了缩脖子,有些畏缩的道:“殿下,我向来不会骗人,万一露出了马脚怕会误了殿下的大事。”
秦过上下打量着他,戏谑说道:“啧啧,这你可太谦虚了。你要是不会骗人,那这天下就全是老实人了。”
“别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是。”
李不成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他是真没把握,万一被胡虏拆穿他绝对会死的不能再死。
很快,关门打开,李不成骑马出城,领着几个人迎了上去。
“停!”
领头的胡虏喊停了队伍,看着迎来的李不成,狐疑地用胡语问道:“你是哪个部落的,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
虽然心中打鼓,但李不成还是把脸一板,同样用胡语回道:“我是骄傲的牧云部落的勇士,你这些小部落的人当然不认识我。”
胡虏心头一惊,牧云部落可是左贤王麾下的直属部落,由星黎郡主直接统领,控弦之士将近十万人。
此次南下,就是由星黎郡主带着部分牧云部落的人在北边接应,秦过在从俘虏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才决定让李不成假扮这个身份。
但他胡虏疑惑问道:“不是说好了在北面接应吗?你们怎么到南边来了……”
李不成大咧咧道:“哼,还不是因为你们作战不力,折损了许多兵马!”
“星黎郡主担心你们的处境,才特地派我们南下来接应你们的。”
“顺便也要看着你们,免得你们敢私吞战利品!”
听到李不成的解释,胡虏心头登时火起。
【好啊,闹了半天你们是想来摘桃子的啊!】
【平日就受够了你们这些大部落的鸟气,现在竟然还敢来觊觎我们拼死夺来的战利品,真是不知羞耻!】
他此时对李不成的身份再无怀疑,一腔心思全都变成了愤怒。
因为李不成的话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的刻板印象!
李不成牛眼一瞪,恶狠狠道:“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
胡虏连忙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可负担不起挑衅的责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大当户肯定要拿他的脑袋去向星黎郡主赔罪。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哼,谅你也不敢放屁。”
李不成冷哼一声,打马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他身后的队伍,说道:“让你的人都回去吧,这些车和俘虏都交给我的人。”
听到这里,那胡虏心头怒火更盛,却梗着脖子说道:“这可不行,我们奉命押解他们出关,如果就这么回去,大当户肯定饶不了我们!”
李不成斜睨他一眼,见这胡虏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于是改口说道:“好吧,那你先带人跟我进城,我先带你去见我家都尉。”
“啊,都尉大人也来了?”
那胡虏吃了一惊,在北胡中,都尉可是统军1-3万的大人物,比他们的大当户要强出数倍。
胡虏犹豫道:“那这些俘虏怎么办?”
李不成嘎嘎一笑,朝关城招了招手,很快就又有两百多名骑兵冲了出来。
“有我的人看着,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形势比人强,这胡虏头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即领了一半的人手进城去拜见【都尉】。
之所以领这么多人,也有展示武力的意思,他虽然是小部落的人,但也有自己的骄傲,不想让对方小瞧了自己。
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刚进入城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轧轧声响。
城门竟然关上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胡虏头领惊呼,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只见前方骤然站起一排弩兵,毫不犹豫地就朝他们扣动了扳机!
“上当了!”
那头领还想让所有人快撤,可话刚到嘴边,就有数道弩箭同时射了他的身上,连人带马倒在地上。
剩余的胡虏登时大乱,紧接着又见一排排枪兵朝他们掩杀而来,失去了指挥的胡虏几乎没有做出任何的有效抵抗,很快就在绝对的劣势下被斩杀殆尽。
与此同时,城外的胡虏看到城门关闭,也纷纷疑惑起来。
一名胡虏跑到李不成身边,就要向他质问情况,不料李不成竟毫无征兆地飞起一刀,削掉了他的大好头颅!
“动手!”
李不成一声大喝,出城的两百多名骑兵立刻动手。
他们先前就有意挨在了那些胡虏附近,此时突然袭击,只有少数胡虏仓皇躲过,大多数人都被斩落马下。
“有埋伏!”
一名侥幸逃脱的胡虏大喊一声,打马便走,其余幸存的胡虏也纷纷跟上,没有半点抵抗的心思。
“哈哈,追,别让那些狼崽子跑了!”
李不成大叫一声,带着骑兵立刻追击,但很快就选择了放弃。
都是四条腿,谁能追得上谁?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城外那些被俘虏的百姓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要被带到北胡为奴为婢,已经个个心如死灰。
见到李不成等人对胡虏动手,他们还以为胡虏出了内讧,若非都被用绳子帮成了一串串的,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
等到得胜的士兵们说出流利的海州方言,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是官兵假扮的胡虏,是来救他们逃出生天的大恩人!
这一刻,他们喜极而泣,不少人都坐在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