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菲菲猛的睁开眼,已经回到了现实。
怪不得婉儿爱飞鹰爱的如此痴狂,因为前面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而如今,婉儿的父母要棒打鸳鸯。
之前是飞鹰母亲不同意,现在是婉儿父亲不同意。
望着床上的飞鹰和婉儿,一道取下那个连同他们鼻息的铜钱。
随后,飞鹰率先睁开眼睛。
一看到骆菲菲,飞鹰猛的坐起。
而看到一道法师之后,他顿时满眼的警惕。
“飞鹰,他不会伤害你!”骆菲菲挡在他们之间,“我看到了你和婉儿的过去,你想起来了吗?”
飞鹰的眸子,瞬间暗淡。
“自从婉儿自杀后,我便乱了心性,没有她我的世界不完整了。”
“你之所以有洁癖,是因为婉儿,因为她失洁的那件事!这件事,让你产生了阴影!你爱她,但下意识的接受不了。”
骆菲菲望向婉儿,“等你的洁癖和强迫症没有了,你也就能心无芥蒂的和她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婉儿忽然起身。
没有焦距的眸子,清澈无比,并且对准了飞鹰。
“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婉儿灿烂道,“飞鹰哥哥!”
飞鹰望了望骆菲菲,随后抱住了婉儿。“我是鬼!”
“我说了不在乎!如果这辈子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就下辈子!总之,生生世世我都会等着你,和你在一起!”
骆菲菲对一道勾了勾手指头,两人离开房间。
外面,秦院长已经心急如焚。
看到骆菲菲,急忙迎了过去。
“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么快?
骆菲菲可跟着婉儿,经历了漫长的时间。
但对于旁人来说,只是转瞬罢了。
想要秦院长同意,只有让他感同身受了。
想到这,骆菲菲闭上美目。
一道白光掠过,整间屋子陷入浑浊之中。
……
“搞定了?”
站在小区门口,一道望着秦婉儿所处的方向。
“自然!”骆菲菲点头,“每个父母都希望儿女快乐,只要他们快乐就足够了。秦院长作为男人,看得出飞鹰真的很爱婉儿!”
说到这,骆菲菲拍了拍一道的肩膀,“走吧,还有更多事等着我们呢!”
……
海城市西郊殡仪馆,凌晨五点十五分。
有光,浅浅的蔓向逼仄的走廊。
昏暗着,通向值班室。
一个裹着军大衣的女孩,正抄着袖子斜靠在墙上。
浓密的睫毛,覆上发青的眼袋。
薄薄的雾气,顺着她浅显的呼吸而若隐若现。
女孩的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
靠在墙上的脑袋,慢慢的往下滑去。
就在她的身子整个快要倒下去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凌乱而起。
女孩一个激灵,站起来的瞬间猛的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与此同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由远至近的传来。
‘砰’一声,值班室虚掩着的门被推开。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将头伸了进来。
“头,巨人观!”男子短促道。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来的很匆忙。
女孩微微蹙眉,将视线移向他的身后。
只一眼,便对上一张浮肿发黑的脸。
暴起的眼球大半个都涨出了眼眶,下方的舌头则脱出了嘴角,整条粘在了脸颊上。
并且,挂着蜡黄的液体。
其中一颗水珠连着一根粘稠的‘线’,正摇摇晃晃着。
“送进停尸房!”女孩果断道。
……
女孩叫余薇,是一名入殓师。
同时,也是西郊殡仪馆的馆长。
那个推着尸体过来的男子叫张扬,是她的得力助手。
实际上,诺大的殡仪馆只有三个人。
麻溜的穿上工作服,余薇带上了手套。
走到了操作台前,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具尸体。
第一眼的初步判断,是溺亡。
死者浑身浮肿,肿到整个身体都胀大了近三分之一。
特别是脸,已经完全的变形。
虽然是短发,可单看外观不能武断的判断性别。
这样的仪容,他们称之为‘巨人观’。
“周权呢?”余薇望向张扬。
张扬耸肩,将口罩戴上。“登记呢!这具是要送进小黑屋的!”
“无名尸?”余薇皱眉。
殡仪馆有个特别的地方,叫做小黑屋。
那里,盛放着无名尸和没有人认领的尸体。
因为没有家属签字,他们不敢擅自处理,怕引起纠纷。
所以,尸体越放越多。
西郊殡仪馆的小黑屋里,已冷冻了一百多具尸体。
“嗯!”张扬点头,“警局送来了,放在他们那里快一个月也没人认领!”
张扬说到这里,将目光投向余薇。
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一个疾步跑进来的身影打断。
一个身材微胖,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跑了进来。
“头!”男人气喘吁吁的擦掉额头上的汗,“差点忙死我了!”
这句话,让余薇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而张扬,一拳打在男人的身上。
“周权!你忘记行规了吗?不能说这个死字!”张扬不悦道。
是,这是行规。
各个职业总会有些不成文的规矩,特别是入殓师。
比如不参加亲友的婚寿喜筵,不主动告知别人自己的职业。
不递名片不握手,不对人说“你好”、“再见”、“一路走好”等。
而将死字挂嘴边是最不吉利的,因为在这里死只是另一种开始。
……
“呸呸呸!”周权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我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说到这里,他望向余薇。“头,你已经忙了一整宿了,这具尸体交给我们吧!”
“对啊!”张扬点头,“你的眼圈好黑啊!”
没错,余薇忙了一整夜。
一个死者的家属在这里哭着喊着不肯离开,哭的几度晕厥。
余薇只能临时急救,救完再做安抚工作。
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刚刚睡下。
“那好吧!”
余薇想了想,也没有推辞。
毕竟和张扬、周权他们,已经相处了有好些年了。
熟悉到,相互间不需要虚伪的客套和推让。
因为太累,余薇的脚步有些虚晃。
连工作服都没有脱,就垂着头走进值班室。
然后一屁股坐在钢丝床上,倒头便呼呼大睡。
床上的余薇,睡的不是很沉。
尽管闭着眼,可眼球却在眼皮下快速的来回转动。
视线是黑的,但脑子里面却闪过一张又一张脸。
有苍白的,有青紫的,有布满血浆的,有支离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