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基本上已经确认了子卬的身份，但她并没有从人群里走出去与她相认。
如果那位黑袍女子是烟卬，那么烟卬肯定也已经注意到她了。
既然人家没有与她相认的想法，她凑上前去岂不是显得很不知趣……
可是，梁秋丽不见了。
单凭她自己是没有办法再把梁秋丽找回来的，如果能够得到烟卬的帮助……
虽然平日里她和梁秋丽颇不对付，但毕竟是青梅竹马的交情。
梁秋丽不过是性格欠了一些，实际上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
怎么能丢下梁秋丽不管不顾。
童夏小脸上满是纠结，一边觉得麻烦烟卬不太好，一边又觉得不可以丢下梁秋丽。
这全都落在了子卬眼里，她的精神力从始至终都没有从童夏那小丫头身上挪开过。
瞧瞧童夏失魂落魄的小模样，简直跟丢了心上人的小媳妇儿一样。
即便童夏不说，她也知道这丫头心里一定是挂怀着梁秋丽。
那小狐狸……
“谢谢。”
被子卬护在身后的谢穆运功疗伤完毕，睁开眼便瞧见黑袍女子护在自己面前，心头一暖。
“不谢不谢，咱们扯平了。”子卬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身来，黑曜石般的眸子半眯着，盛满了笑意。
“赶紧的站起来，别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乘机而入了。”
哎哟，小谢穆，不管什么时候看这头银发这张俊俏的脸蛋都真养眼。
子卬笑意越发浓了，她还不知道这笑意落在几个人眼里，谢穆都要被刀子似的目光给洞穿了。
她两位师兄此时一人一边揪着苗苗的小脸，眼睛死死盯着谢穆，就好像是看见了拱自家白菜的猪。
这小子？这小子？什么时候勾引了他们家师妹？
好家伙！不可饶恕！
霄在虚空里咬着嘴里的草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眼前幻化出的影像实时转播着秘境内的情况。
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简直现在就想划破虚空去把谢穆摁到地上。
子卬这丫头，对着谁都有好脸色，偏偏就跟他摆着一张臭脸，他难道不好看吗？他不够帅吗？
霄在自我怀疑里摸出了一面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摩挲着下巴。
挺帅的啊，这不是老帅老帅了吗？
小姑娘的心思真难猜。
霄正在自我欣赏，秘境之中似乎又横生变故。
子卬伸手刚把谢穆拉起来，他们二人都未曾怎么防备突袭。
此时！
玄月门两位弟子其中一人忽然气势暴增，蹭蹭蹭就从月境窜上了虚境，容貌一瞬间变化，从妙龄少女变为了轻纱蒙面的半老徐娘。
她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手上飞快结印，近乎只是一眨眼间，一枚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掌印就在她身前成型。
瞄准子卬与谢穆，就要搞偷袭。
“老不死的，你敢！！”
苗苗见状面色一凝暴喝出声了，娇嫩的小手凭空一抓。
巨大的兽影从他身后浮现，那虚影所形成的细鼠身披铠甲般的金鳞，利爪大似丘陵，猛扑向那道掌印。
掌印溢出褐色流光，从巨兽虚影中破开一处空洞，丝毫未被阻拦半分。
苗苗是虚级的妖兽了，但也只是刚刚踏入虚境。
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夯实自己的灵力和根基，对上资历较深的虚境强者仍然吃力。
一下没能拦住，苗苗当机立断，挥起另一只爪子，更加凝实，将掌印牢牢抓进爪子里，猛然一捏，不给那半老徐娘丝毫反应的机会，就将掌印捏了个粉碎。
掌印粉碎的瞬间，两人皆是一口浊血喷出，受伤不轻。
地上鲜血般的血红色大阵凶光忽然大震，似乎那两口浊血唤起了它嗜血的本能。
机械的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薄怒。
“妄图瞒天过海者，当以性命赎罪。”
子卬此时方才回过头来，恰好看见那位玄月门面纱覆面的半老徐娘被秘境规则幻化的大手拎起，身体在空中被撕裂成了两半。
血雨纷飞，那半老徐娘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好血腥，好暴力，这片秘境的规则之力下手好残忍。
子卬忽然有些自我怀疑了，这秘境真的会是女神大人所创造的吗？
女神大人可是仁善之神啊，无论是逼迫试炼者舍弃队友还是让人疯魔而死，还是这直接手撕身体的残暴手段都不像是女神大人会做出的事情。
“尔等，速速离去，不得逗留。”
机械的女声继续响起，这一次，半空中幻化出了一位虚幻的人影，红发红瞳，周身被金光所簇拥着，那一双玉手仍旧沾染着鲜血，她纤纤细指轻点空中。
指向子卬，再次开口：“你，留下来。”
好嘛……又成了幸运儿。
子卬递给两位师兄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眼神，而后冲苗苗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去跟着童夏。
传送门在地面上三寸的地方打开，广场上幸存的十余号人相互搀扶着从传送门里出去。
苗苗化作原型，缩小了身子，跟在童夏身后窜了出去，谢穆走之前回头不安的看了子卬一眼。
不消半盏茶功夫，这片广场就只剩下了子卬一人。
传送门缓缓关闭。
子卬与那秘境法则幻化而出的红发红眸生灵两相对视着。
这生灵出现之时，她就知道此地必然是由神女神魂滋养而生的一处“禁地”，这和女神有着七八分相似容貌的生灵是守护“禁地”的圣灵。
圣灵与历届圣女都有着难以明说的羁绊，他们会相互吸引，并且有着一见面就会履行的潜规则。
可是……她现在可不是圣殿圣女啊？
子卬觉得她要好好解释一下。
“那个那个……圣灵大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圣灵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撇了她一眼，而后贴近她面前，伸出虚幻的手，示意子卬握上来。
“我现在可不是圣女哦？这不太合规矩吧？”子卬乖乖地伸出手，但仍然是出声和她确认。
怎么想这圣灵都应该找上谢穆才对，让她留下来……？
“就是你。”
子卬：……
都说不是她了，这圣灵怎么这么倔强呢。
“依照契约，把你的灵魂交出来吧。”圣灵牵住她的手，渐渐与她十指相握。
子卬与圣灵，脸贴得极近，相互对视着，呼吸交融着，双方的灵魂似乎交织互换着。
一缕属于子卬的灵魂被抽出，而更加强大的女神神魂被注入子卬精神海中。
好像失去了什么，好像又得到了什么。
这是历届圣殿圣女与各方圣灵的固定交易，是圣女和圣灵的潜规则。
通过这个方法，圣女能够得到大量的神魂，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即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
圣灵消散了，身形化作萤火消弭空中，而拇指大小的遗骸则落在地上，温润白玉般的质地，触手温润微凉。
子卬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闪烁过嗜血的凶光。
每一只圣灵都携带着不一样的女神神魂，或善或恶或残暴或宽厚，融合之后带给宿主的影响不甚相同。
子卬从前当圣女的时候，她所融合的圣灵都是善的，是仁爱的，而今天这一只不太一样。
今天这只圣灵似乎带着女神的愤怒和残暴。
子卬似乎认识到了不一样的女神，人无完人，即使是神也难得完美。
弯腰伸手，捡起地上的圣灵残骸，一道传送门在她面前呈漩涡状螺旋开启。
外界的空气，久违而难得。
子卬踏出传送阵的第一件事就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长长的吐气。
秘境里的空气缺少流通，与外界相比多少显得有些污浊。
然而，不等子卬再多享受几分清新空气，剑光和灵气匹练就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Σ(°△°|||)︴woc又偷袭！
这年头的人真不讲武德！
子卬双目一红，赤金之色覆盖在原本黑曜石般的墨色瞳孔上。
刚刚融合进灵魂之中的带着残暴之力的女神神魂骤然将力量散发出来。
坎瑞埃尔大陆雾气中的神哀竟跟随着这份力量的指引规律涌动起来，那些铺天盖地的剑气和灵力匹练都被神哀瞬间侵蚀一空。
铺天盖地的攻击全部消失，子卬立于原地，未伤一毫。
她双目中的赤金光华逐渐变浅，勾唇笑着，看起来温柔极了，她用手比划着，食指拇指尖隔开一小段距离。
“看来是我强上一点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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