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医生偷偷去看李默,发现李默正看着周密,那眼神比利刃还吓人。他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进门的时候,李默是在看周密,不是在看他骆西。
那就好,那就好。骆医生暗暗庆幸。
骆医生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密非要跟着他一起来给老太太贺寿了,为此还不惜贴上一个月的薪水来买礼物,原来是冲着林小喜来的。
搭进一个月的薪水是挺肉疼的,但是,继续发展下去,万一哪天小命没了才是可怕。
骆医生好心提醒起周密:“舞狮好看随时都能看到,今天好不容易来老太太家里一趟,我带你去转转,这儿有一个温室,里面养着十几盆名贵的兰花。你不是最喜欢兰花了吗?带你去长长见识。”
周密不为所动,“兰花好看,也不如舞狮好看。兰花会一直在,只要想看随时都可以,但舞狮不是随时想看就有的。”
骆医生知道他是在找借口搪塞,“什么叫兰花随时都能看?你以为老太太的宝贝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也是她今天大寿,我能央求李默允许我们进去,要是换成平时,想靠近都没门儿,更别说看了。”
“我不去。”周密拒绝得干脆。
骆医生一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行,到时候死到临头别哭鼻子就行。”
林小喜表演结束,从梅花桩上跳了下来,与一众狮子一起给观众席上众人行礼。行礼时,每只狮子都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尤其林小喜,俏皮地翻滚儿,逗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口。
她道:“这丫头,真是机灵,要是生个胖丫头,或者胖小子,肯定也是这样顽皮。”
听到这话,李默那张严肃的脸上浮起薄薄一层羞涩。
一旁的周密听到老太太的话,嘴角也有了一层笑意,脑海里似乎已经想象出一个胖乎乎的小小喜,活泼的可爱劲儿。
一只只狮子,或精致优雅,或凶猛英勇,或小巧灵动,都在行过礼后,进入拜神的区域。
很多地方邀请舞狮已经取消了这一仪式,但老太太是个讲究传统的人,所以必不可少。
邀请舞狮队伍,要看时辰,就跟结婚一样,选择吉时。
原本选定的吉时是十一点,但因为老太太要求提前看舞狮,就重新选了个吉时——10点15分。
吉时到,该放鞭炮了。
因为环境管制,李默特意提前买了得到允许点放的环保鞭炮。轰隆声响起,热闹无二,老太太看着空中飞舞的红纸,恍惚间回到了当初千喜厂开业的时候。辗转经年,太多的人和事在她心中沉浮,一时感慨,热泪盈眶。
林小喜捧上一根红绸,走向老太太,恭敬地鞠了一礼,“请阿嫲为醒狮系绸,寓意阿嫲在新的一年鸿运当头,健康平安,吉祥如意。”
老太太拿过红绸,笑得满脸春风,“好,我来系红绸。”
老太太在李默和林小喜的搀扶下起身,慢慢地给狮头系上红绸。恍神间,眼前的画面与当年千喜厂开业的画面交叠……竟分不清身处在何时何地。
红绸迎风而起,老太太重又回到躺椅上。尽管身体很累,出气很重,但脸上却又抑制不住的笑。
随后,李默代替老太太为醒狮点睛、扫身,完成点睛、扫身的狮子就原地打滚,几番动作下来,精彩热闹,再从嘴里吐出一幅贺寿对联,赢得满堂喝彩。
该李默为林小喜的“逐龙狮舞”点睛、扫身了,他在江初的搀扶下,慢慢挪动脚步。
林小喜看他已经能勉强走动,心里总算有了些慰藉。骆医生的医术确实高明,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也能自由行走。
扫身完毕,李默收起工具,“好了小狮子。”
旁人没有听见李默在说什么,但江初和林小喜听得清清楚楚。江初感觉浑身一激灵,像被雷电抽中了一样。
他这是突然被人塞了一把狗粮在嘴里吗?
林小喜不高兴被李默调笑称作“小狮子”,噘嘴闷哼了一声,翻滚卖萌,跳到高处后让狮子嘴里亮出一副对联:
生逢盛世福如东海,乐享高龄寿比南山。
绪管家在老太太耳边道:“小喜在给老太太贺寿呢。”
老太太点头,脸上满是笑意。
绪管家带着佣人,走到一个个狮子面前,递上一个又一个大红包。
林小喜是财迷一只,眼巴巴地望着红包,结果,绪管家走到她面前后,没有递红包,而是从梨花木盒子里取出一串珍珠项链送到她手里。
其他舞狮人捏了捏厚厚的红包,暗暗高兴。当他们看到林小喜的手里只有一串珍珠项链时,不禁笑了。
珍珠项链能值多少钱?三千还是五千?他们手里的红包,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一万块。
才刚开始就有这么大的红包,老太太出手如此阔绰,接下来肯定少不了好处。
他们暗暗在心里祈祷,希望老太太接下来都能给他们发红包,而不是拿首饰之类的东西。
自古以来,不管是看戏还是看表演,都可以用钱和物两样东西作为打赏。给红包是赏赐,给首饰也是。
林小喜心里有些失落,再美的项链也不适合她这么大大咧咧的人戴,还不如钱来得实在。奈何师父有教诲,不管主人家赏赐什么,都应该感恩,因此,只得舞出几个动作以示感谢。
林小喜舞狮,已经到了浑然一体的地步,心里失落,狮头在她手里也晃出闷闷不乐的情绪。一旁的老太太看乐了,不禁道:“这丫头,还不知道我送她的东西到底有多宝贝呢。”
李默知道那珍珠项链的来历,劝道:“阿嫲,那可是你的嫁妆,怎么可以……”
老太太道:“我把我的东西传给我的孙媳妇,你也要管?我告诉你,臭小子,我的东西宝贝得很,要是我知道她带着我的宝贝东西嫁给别的男人了,我非把你揍得鼻子眼睛认不清。”
李默笑了,“我知道了,阿嫲。”
李默看向林小喜手里的珍珠项链,那是名贵的深海珍珠,远比一个红包金贵。小喜这财迷,眼里只看得见钱。
该正式舞狮了,第一个出场的是花锦舞狮队。
花锦舞狮队一上场,在狮子前方引路的“小童”,用几个漂亮的后空翻赢得了第一波掌声。
林小喜和李默都全神贯注地盯着花锦舞狮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