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帅知道林小喜是为何而来,心里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大方又坦诚地说:“你跳得很厉害,尤其是佛光万丈和化蝶飞月。不瞒你说,我之前一直感觉动作没有做到位,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今天看到你舞狮,才明白,原来很多动作都没有做到一气呵成,不够连贯,也不够大开大合。瑕疵多了,就不对味了。”
他如此坦诚,让林小喜有些愣住。
林小喜本来就是想先做个“笑面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果他们拒不承认,她就用一大堆想好的词挖苦过去,让他们无地自容。
没想到,他们却如此坦诚。
林小喜尴尬地轻咳了下,说道:“根源不对,跳出来当然就不对了。”
她也懒得绕弯子了,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不知道你们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舞狮动作。”
吴帅虽然坦诚,却不傻,知道林小喜这些话带着敌意,如果自己说得不好,很容易招惹来麻烦。所以,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林小喜:“那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林小喜毫不犹豫地回答:“花喜镇舒家。”
见吴帅犹豫,林小喜立马追问:“该你说了,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谁?”
“要不你随便编一个故事回答吧,总比这样傻愣着要好。”
吴帅被林小喜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听林小喜又道:“我来帮你们编好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你们半夜出门……”
说到这儿,南寻问了:“姐,为什么他们半夜出门?”
林小喜:“因为偷窃之事,要趁夜做才行啊。”
接着编故事:“哐当一声,有东西砸中了吴帅同学的脑袋。捡起来一看,嗨哟,是本舞狮的绝招秘籍啊。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所以,吴帅同学为了练习这套舞狮绝技,阉割了自己的善良、本分、诚信和良知!”
吴帅身后的男人,气得满脸通红,跳了出来,指着林小喜的鼻子,愤愤不平:“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没羞没臊。”
林小喜一点儿也不在意,吐吐舌头,“是我没羞没臊,还是你们偷人家东西的行为是不知羞耻?”
她用手指在脸蛋上划来划去,“羞羞羞!”
南寻也冲他们吐舌头,用手指划脸蛋,羞他们。但她怕被揍,所以又嚣张又胆怯地躲在林小喜的身后。
吴帅看了一眼四周,见有不少人都在往他们这边张望,不由得红了脸。
“小喜,今天这种场合,我不想跟你争吵动手。今天晚上,我们找个地方理论。”
林小喜也正有此意,“好,谁不去谁是鳖孙儿。”
就在这时,绪管家小跑着过来了。吴帅和林小喜都默契地恢复了正常面色,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面对绪管家时还都不忘给个礼貌的笑脸。
绪管家只是忙着迎来送往,路过而已,对他们礼貌地笑笑之后就去忙了。
吴帅带着一众师兄弟们离开了,留下林小喜冲着他的背影挥舞拳头。结果,当吴帅无意间回头看向她时,她又赶紧收起拳头,假装看风景。
林久提着个沉甸甸的红绸袋子走来了,脸上乐开了花。
一见到两位妹妹,他就笑道:“以前云姨总担心我们会饿死,老劝我们学点儿别的手艺好养活自己。你看,靠舞狮养活自己也不是很难嘛。要是云姨在,肯定一双眼珠都会掉进口袋里。”
林小喜来了兴致,把红绸袋子抱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的大理石桌上,一边打开袋子一边说:“豪门大户出手就是阔绰啊,这么多,师父的药钱肯定是够了……”
刚说到这儿,袋子就被打开了,一个个印着福字、云纹各色图案的红绸锦盒映入眼帘。
不是红包啊?
“红包呢?”林小喜只想要红包啊!
在她有限的人生经验看来,有什么比钞票更来得实在的打赏?
南寻拿起一个锦盒打开,里面出现的是一对崭新的银镯子,还是小孩子戴的那种。她把银镯子拿起来晃了晃,上面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能值多少钱?”林久问。
南寻瘪瘪嘴,说:“两三百。上次师父拿了一对银镯子去当铺里当,只当了一百多块钱。”
林久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这么便宜?”
林小喜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们都是厚厚的大红包,到了我这儿就是这样首饰那样首饰?”
南寻说道:“也许别的比较值钱。”
林久也满怀期待地等着,“李家老太太出手那么阔绰,就算表现平平的舞狮队伍也得了不少红包,不可能单独亏待我们一家。先看看再说。”
南寻把所有的盒子全倒在了石桌上,开始开盒!
他们的举动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而他们自己因为沉浸在开“盲盒”的期待里,并没有察觉。
一个20厘米左右长的盒子被挑了出来,单看这个盒子就很金贵,里面的东西一定非常宝贝!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盒子上,林小喜那双财迷眼已经迫不及待了,恨不得拥有透视的能力立马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
南寻感觉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都要冒汗了。
林小喜忍不了了,直接从南寻的手里拿过锦盒,打开盒子盖!
盒盖一开,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哄笑声,就连林久都忍不住笑了。
林小喜嘟着嘴,一脸的沮丧和不高兴。南寻也是同样沮丧着脸,和林小喜靠在一起,像两棵失去雨露的干枯小草依偎在一起。
盒子里哪有什么红包啊,连金银首饰都算不上,是一支拨浪鼓!
林小喜强打起精神,问南寻:“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钱?”
“十块。”
“才十块?”林小喜有种想揍人的心。
“是啊,十块,多一块都不行。”南寻的心在滴血。
围观看热闹的同行们嬉笑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议论纷纷。
“多好的赏赐啊,跟你们两个年娃娃最配了。”
林小喜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递出一个白眼,不高兴地嘟囔了句:“跟你才配呢,跟你全家都配。”
林小喜并不知道,人群里还混着她的师父和云姨。他们俩看着盒子里的拨浪鼓,脸上很不好看。尤其林老头,气得面色通红,小声抱怨:“老太婆子也太坏了,就算看不上我们逐龙狮舞的表演,也不用这样埋汰人吧?哪怕红包包小一点呢?”
云姨也是一头雾水,“难道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糊涂了?”
“什么糊涂,我看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么多舞狮队,就只用这样的方式打发我们逐龙狮舞。太过分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老头子心疼三个孩子,也心疼“逐龙狮舞”遭到不公平的待遇,被人不尊重。
云姨说:“我看那串珍珠项链挺好的……”
老头子知道云姨在打什么算盘,立马驳回:“想都不要想,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孩子们用汗水去赚的,值不值钱都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知道了,我又没说想要。”云姨悻悻然地否认着。
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热闹,林小喜他们被围得水泄不通。她已经急红了眼,顾不得这些了,心急地打开一个又一个“盲盒”。
竟然是纯银的长命锁项圈。
银质的东西,能值多少钱呢?顶天了也就一千。
再开!
好么,拳头大小的木质小鼓,旁边站着个小熊,表情憨憨地做出打鼓的动作。
“这个……”林小喜已经要崩溃了。
南寻按了下小熊腰部的按钮,小熊就立马咚咚地敲起鼓来。幼稚软糯的鼓声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还有人故意高喊一声:“这可是赚了,老古董玩具了,现在想买也买不到啊。”
南寻的声音低落得像石头跌进汪洋大海,“顶多二十块。”
林小喜不信就开不出个值钱的宝贝,她动作麻利地把一个又一个“盲盒”打开。
所有的打赏全摆在眼前了。
小孩儿的衣服,发夹,小算盘,皮筋,雨伞……
这都是些什么啊?!
开到后面,总算看到一样值钱的东西——新款手机。
但是,一部手机再贵,也没有其他舞狮队一个红包值钱啊。
亏大了!
林小喜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