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男人慌忙想要堵住他的嘴：“别瞎说，谁不知道盛先生喜欢苏小姐入骨，盛先生又那么优秀，条件无可挑剔，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男人撇唇：“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合理猜测下。”
“合理个屁，我看你是皮痒！”
盛梓耀蹙眉，缓缓走出。他长身如玉，却有一半倒映在阴影里，晦暗不明，阴晴不定。
两人都看见他，均是一抖后低头问好。刚刚猜测孩子是苏扬的那位心可劲的颤，抱着侥幸心理祈祷盛梓耀没听见他的话。
盛梓耀从他们身边走过，男人以为他祈祷有用，就见盛梓耀突然停在他身边，冷眸凌厉：“滚回中东。”
男人一僵，语气哀求：“老大，我错了……”
FGM国际在中东有好几处研究室，还有些基地。但就像是被放逐一样，鸟不拉屎鸡不生蛋，在那待上一年半载能彻底把人的热情消磨掉。
盛梓耀眯起眼，男人顿觉浑身寒意，忙道：“好嘞，这就走。”
两人都退出去，盛梓耀却许久未动。
贺渊从他身后走近，攥住他肩膀：“阿耀，小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盛梓耀冷冷道：“我自然知道。”
他只是在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苏慧晴。
说了，苏扬和她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以后如何真不好说，盛梓耀实在不太有自信，能在与苏扬的争执间留住苏慧晴。
可不说，瞒着阿晴不是事，况且苏扬和她这般亲密，他膈应。
太膈应了。
贺渊看出他心中纠结，道：“她迟早是要知道，你说，苏扬说，或者她自己发现。”
盛梓耀不语。
苏慧晴已经醒了，病房内没有人，她一心关心苏扬，想要下床。
盛梓耀让贺渊滚蛋，别来打扰他们夫妻二人世界，贺渊骂了句没良心，笑着走了。
盛梓耀开门便见她要往外走，他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要抱她。
苏慧晴用力将他推开，冷声道：“你别碰我！”
盛梓耀沉静看她，片刻后道：“对不起。”
苏慧晴才不吃他这套，对不起和谢谢你有时候是这世上最苍白的两句话，“我哥呢？”
“他没事。”
苏慧晴并不信他，想自己去看。
盛梓耀伸手拦住她：“我没骗你，他真没事。”
苏慧晴想起她昏迷前他的决绝和冲动，那狠厉模样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心底发凉。她能经受的起几次他这样的怒火，她哥哥的身体又能扛几次？
苏慧晴深深看他。
盛梓耀被她眸中的复杂震动，不由自主的惊慌。苏慧晴疲倦道：“阿耀，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她想冷静一段时间。
那时说的离婚，也是气话。她深爱盛梓耀，真不想和他永远断了关系。
盛梓耀先是一怒，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转而想到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经不住任何的激烈情绪，瞬间把火气压下，温言道：“阿晴，我们有孩子了。”
苏慧晴睁大了眼，震惊错愕。
盛梓耀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双眼和唇，如对待一块珍贵而易碎的珍宝：“我知道刚才是我冲动了，我……等苏扬醒了，我认错我道歉行吗？老婆，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们也不能离婚。”
苏慧晴双眉拧成了川字。
盛梓耀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万分感谢老天厚爱他。要没这个孩子，只怕他们之间一定会走近僵局。
他还想解释，苏慧晴无奈道：“你先出去，让我想想。”
盛梓耀一步都不想离开她，然而孕妇情绪为大，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听话。
出了门他也没走远，就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
苏慧晴扶着额躺回床上。
刚才她满心想着苏扬，根本没注意到床边放着的东西。她拿过来一看，果然是B超检查的片子，她真的怀孕了。
苏慧晴不知是该喜还是忧愁。
……
贺渊再次路过病房，见盛梓耀在门口坐着，眉头一挑：“阿耀，我不求你躺下好好休养，你别费心劳神行吗？”
身为病人能有个病人的觉悟吗？
盛梓耀看都不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渊用脚指头都知道他在这思考人生肯定是因为苏慧晴，他绕过盛梓耀进病房。
盛梓耀没阻止。
苏慧晴背对着门斜躺在床上，听到声音便以为是盛梓耀进来了。
她阖眸，眉心依旧蹙着：“我说了，你能不能让我静静？”
“可以啊，但是得等我和美女聊完之后，美女能不能赏个脸给我？”贺渊笑容妖孽。
苏慧晴一顿，转身：“怎么是你？”
贺渊唉声叹气：“我也不想来的，可阿耀肋骨都被你哥打断一根，肺部还有内伤，却怎么都不肯好好躺着，一直在外面发呆想你。我劝不动，只能请美女出马了。”
苏慧晴一滞：“他伤这么重？”
看不出来啊。
贺渊严肃点头：“小嫂子，阿耀没你想的那么过分。他和苏扬动手，他打苏扬看着虽狠，但大多都在脸上，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苏扬打他却是拳拳不留情，不打脸专打身体脆弱处。”
苏慧晴沉默。
贺渊潋滟的眸转了转，继续道：“说起来我都心里不平衡，我、阿辰和阿耀这么多年兄弟，我们为了他做了多少事，什么能帮的不能帮的忙只要他说一声我们都愿意做。结果呢，到头来他对苏扬比对我们还好。”
“我上一次和他切磋，他把我打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害，兄弟比不过女人便也算了，你是我嫂子，我忍，结果这连嫂子的哥哥地位都比我们高，真特么……有异性没情谊。”
苏慧晴听他说话，想着盛梓耀那时的动作和脸色，心里有些难受。
是她误会他了？
贺渊挑唇一笑，英俊和美艳并露，勾人至极：“小嫂子，盛梓耀这人偏执，容易钻牛角尖。你知道我们的背景，我们这样的人哪怕表现的再无害淡漠，有些阴暗的东西都已经深入骨髓。”
“我不求你能变成我们这样的人，但希望你能理解。你不知道我们过去都经历过什么，不知道如果不心狠或许早就连命都没有了。”
“你看我游戏人间，从不对女色留恋。可我对女友也有着要求，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会对她们忠诚，她们必须也要对我如一，如果我发现她们做了背叛我的事，我会用我的手段让她们一生难忘。”
贺渊眸底略过阴狠：“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喜欢的人，她爱我还好，两情相悦圆满结局。若她心有所属，我必强取豪夺。祝福她的美德我没有，甚至我会为此用上你们这种人所唾弃的一切手段。”
他一字一顿，风华无双的脸上是至阴至妖的邪气阴冷：“我若得之，那两厢安好。我若不得，那便一起下地狱吧。”
苏慧晴蹙眉看他，认识这么久仿佛到这一刻才看到一个真正的贺渊。
怪不得他能盛梓耀霍辰是兄弟。苏慧晴此刻在想，或许面上看着阴冷的，性格反而没有偏执。像霍辰，做事手段狠辣，对外人无情至极，可他对贺渊，却从没有任何伤害。
哪怕这么多年的付出付诸东流，哪怕说开后彼此陌生不再联系，他也没有想过用什么偏激手段。
盛梓耀和贺渊却……
贺渊扫了眼苏慧晴的脸色，他最会察觉人心，有他作比较，小嫂子肯定对阿耀的想法要淡了不少。
他暗腹，他为了兄弟还要丑化自己，真是生活不易，天天自闭。
贺渊觉得差不多了，拿出随身带着的检查、药和手机。
苏慧晴从没听说过这药，检查报告书前面看不懂，可最后却能明白。
暴躁症，盛梓耀。
苏慧晴诧异：“这、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贺渊想了想：“检查出来的那年，阿耀已经欧十九岁。他有时候遇事很不正常，做事偏激，情绪激烈。寻常是看不出来的，可只要有人惹到他，他就一副要杀人全家的凶狠。”
“后来我知道后，便一直以药物、心理疏通来帮他，这些年他确实也好了很多，已经没什么事能让他失控到丧失理智。”
贺渊看着苏慧晴，认真道：“但是，你是他的意味，是他的底线，更是他的无法控制。他很在乎你，只要有任何事让他觉得对他有威胁，他便会多想。”
苏慧晴终于明白了，盛梓耀往日的所作所为。明知苏扬是她哥哥，竟然还从一开始就介意，逐渐发展到今日局面。
“他为什么会得这个？这种病……是精神病吧？”
苏扬沉重点头：“算，暴躁症有很多严重后果，语言伤害别人算轻，严重了会失手杀人，甚至做出更反社会的举动。”
“我给他的心理治疗中他说过，从伯母死后，他便一直对盛家有着无法原谅的仇恨，可当时他年纪小，也做不了什么，便有了深深的无力感和自我质疑。到美国后他更经历了许多，一次次的打击伤害，情绪越压越深，也就渐渐走上了极端。”
贺渊顿了片刻，严肃道：“阿耀十几岁被绑架过，后来我们查到是盛父做的。他那次差点死了，回来一身伤，还有被人……的痕迹。”